再加上女子未梳发髻,只用嵌玉金冠束了发,手中还拿着一沉香木折扇,清楚是明艳昳丽的天姿国色,却恰好让人感觉如同男儿般英姿飒飒。
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蓦地昂首,又细心朝女子的双眼看去……
但是千万没想到,这位谢公子一入府,她们主仆二人乃至连正脸都还没看清,就被轰进了厨房。
刚好有宫娥过来上糕点,垂首答复,“是宣平侯世子。”
方以唯底子没心机赏花, 那满眼的春光也只是让她徒增怅惘。因而便寻了最角落的桌案落座, 盯着案上的金扣青瓷茶盏入迷。
方以唯攥紧了手,十指扣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方以唯内心很乱,直到瞥见那殿阁,才微微顿住了步子,昂首看向匾额——临水殿。
“甚么人?”
方以唯绝望地垂下眼。
“蜜斯,世子固然名声不太好,但毕竟还是宣平侯独一的嫡子,将来还会秉承宣平侯的爵位。蜜斯只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将来便会是侯府的女仆人。管他世子在外有多少风骚债,那都是些进不了侯府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蜜斯你的孩子才是能袭爵的嫡子……”
“可贵进宫,这位姐姐竟不去赏景吗?”
世子夫人,侯夫人,侯府嫡子。
虞音背对着行廊,她身后的丫环倒是眼尖,见有人走了过来,从速上前一步小声提示。
方以唯猛地站起家,面上已难掩不耐,“我去别处看看,先告别了。”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茯苓心中亦觉不忿,但倒是敢怒不敢言。
但是女子却并不是个见机的人。
下一刻,栽满芍药的假山后,身着绯色袍衫的年青內侍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走出两人。
方以唯微微点头,“家父方淮,任礼部侍郎。”
话音还未落,不远处的行廊便又有几个世族公子被內侍领着朝这里走来。
“恰是。”
那一身银红色缀芙蓉斑纹的对襟云衫看似平平无奇,但下衬的单丝罗笼裙,裙摆不显眼处却贴饰着一朵金箔团窠花。
“这个不懂怜香惜玉的木头!”
“那是甚么人?”
方以唯内心一格登,更加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来人。
方以唯苦笑。
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
虞音笑得古怪,话匣子竟还翻开了,“早就有所耳闻,方姐姐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前不久又传闻姐姐已和宣平侯世子议亲,将来便是世子妃,真是要提早恭喜姐姐了……”
贺缈咬牙切齿,在纸条上刷刷刷记下了谢逐第一样喜恶——不近女色。
方以唯定了放心神,点头,“小女方以唯,家父礼部侍郎方淮。”
女子看上去和方以唯年纪相仿,眉间绘着一朵凤形朱钿,朝两侧晕开了色彩,将眼角眉梢的锋芒柔化了些许。
可不测……还能有甚么不测能够禁止这门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婚事?
宣平侯世子宁翊。
方以唯心中沉闷,只昂首朝她笑了笑,并不言语,但愿她自讨败兴能尽快走开。
“茯苓……”方以唯无法地叹了口气,“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不是为了做世子妃,不是为了做侯夫人,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秉承侯府爵位。”
……并不是传闻中的异瞳。
她的音量并不低,园中离她们稍近点的几个贵女都听到了,也开端悄悄交头接耳,看向方以唯的眼神有些庞大。
茯苓也只能这么安抚方以唯。
茯苓从速朝虞音福了福身,随即跟了上去。
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眸色幽深,像是如何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
方以唯别开脸,低低应了一声。
为首的男人玉冠束发,一身紫罗上领长袍 ,腰间束着嵌玉革带,嘴角噙着笑,衬得面庞格外俊朗。原该是让贵女心驰神驰的面貌气度,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