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正值及笄之年的少女,含苞待放, 娉娉袅袅。走在这临水的行廊之上, 倒是让这宫苑深深的压抑之感减了稍许。透过廊边那菱形窗格映在粼粼水面, 亦是一道怡人的风景。
“那是甚么人?”
方以唯内心很乱,直到瞥见那殿阁,才微微顿住了步子,昂首看向匾额——临水殿。
方以唯别开脸,低低应了一声。
闻言,虞音噤声,一转头,视野就粘在了那走在最前面的男人身上。
方以唯心中已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蓦地昂首,又细心朝女子的双眼看去……
说罢,便转成分开。
“甚么人?”
女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眼方以唯,笑着歪了歪头,朗声道,“本来是方大蜜斯……我也正要去百花宴,不如同去?”
“茯苓……”方以唯无法地叹了口气,“我从小咏诗作赋熟读经史,不是为了做世子妃,不是为了做侯夫人,更不是为了生下嫡子秉承侯府爵位。”
“蜜斯你慢点。”
她怔怔地问。
闻言,方以唯身后的婢女茯苓叹了口气。
“不就是要嫁进侯府了吗,有甚么好对劲的!盛京第一才女和盛京第一纨绔,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方以唯微微点头,“家父方淮,任礼部侍郎。”
“蜜斯可也是来宫中赴宴的?”
“咔嚓——”
方以唯底子没心机赏花,那满眼的春光也只是让她徒增怅惘。因而便寻了最角落的桌案落座,盯着案上的金扣青瓷茶盏入迷。
她的音量并不低,园中离她们稍近点的几个贵女都听到了,也开端悄悄交头接耳,看向方以唯的眼神有些庞大。
女子看上去和方以唯年纪相仿,眉间绘着一朵凤形朱钿,朝两侧晕开了色彩,将眼角眉梢的锋芒柔化了些许。
“恰是。”
= = =
回廊尽端的廊梯之上, 两名身着青色袍衫的內侍低着头, 法度仓促走在最前面, 跟在前面的一众贵女两列并行,身侧都只带了一个侍婢随行。
“小女虞音,家父定远将军虞遂廷。不知姐姐府上是?”
“蜜斯,你……你消消气。”
绯衣內侍问道。
下一刻,栽满芍药的假山后,身着绯色袍衫的年青內侍率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走出两人。
“蜜斯,世子固然名声不太好,但毕竟还是宣平侯独一的嫡子,将来还会秉承宣平侯的爵位。蜜斯只要坐稳世子夫人的位置,将来便会是侯府的女仆人。管他世子在外有多少风骚债,那都是些进不了侯府上不了台面的女人。蜜斯你的孩子才是能袭爵的嫡子……”
“可贵进宫,这位姐姐竟不去赏景吗?”
可不测……还能有甚么不测能够禁止这门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婚事?
茯苓疾步跟在方以唯身后,不知不觉已经入了花林深处。花枝掩映处,竟有一座殿阁模糊约约暴露了檐角。
不远处的假山后俄然有了动静。
倒是贺缈,走在谢逐身边,那些朝谢逐端倪传情的女子转眼就瞪着她,目光灼灼,几近要将她戳成了筛子。不过贺缈从小到大也没少受人谛视,仍然安之若素地向谢逐细说三月三的风俗。
茯苓也只能这么安抚方以唯。
若说盛京另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希瞥见到宣平侯世子的,那必然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
宣平侯夫人看中了蜜斯的才名,老爷也成心与侯府攀亲。两边已合过八字,择谷旦传换庚帖,若无不测,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
话音还未落,不远处的行廊便又有几个世族公子被內侍领着朝这里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