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测……还能有甚么不测能够禁止这门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的婚事?
方以唯苦笑。
见她独坐,一一样落单的粉衣女子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
“蜜斯可也是来宫中赴宴的?”
虞音背对着行廊,她身后的丫环倒是眼尖,见有人走了过来,从速上前一步小声提示。
方以唯定了放心神,点头,“小女方以唯,家父礼部侍郎方淮。”
“小女虞音,家父定远将军虞遂廷。不知姐姐府上是?”
她穿戴一身素色云衫, 外罩晕间锦半臂, 一袭天水绿罗裙, 裙裾收束, 腰间缀饰着金叶银铃, 行步间玎玲有声。比起其他贵女,她实在算不上盛装,头上也只梳了一个凌虚髻,简朴地簪了支蓝田玉簪。
宣平侯夫人看中了蜜斯的才名,老爷也成心与侯府攀亲。两边已合过八字,择谷旦传换庚帖,若无不测,这便是板上钉钉的婚事。
方以唯心中沉闷,只昂首朝她笑了笑,并不言语,但愿她自讨败兴能尽快走开。
內侍将贵女们引至花圃,园中到处桃李花妍。宫人们已在花树下安插好了桌案,主位正对着花林。
发觉到她的视野,女子执扇的手微顿。
此中一个是梳着单螺髻的小宫娥,而另一个……
方以唯微微点头,“家父方淮,任礼部侍郎。”
但是女子却并不是个见机的人。
方以唯攥紧了手,十指扣进掌心,掌心传来一阵阵刺痛。
毕竟永初帝即位以来,这春日里的百花宴只召开过两次。前两次还是奕王在位摄政之时, 而自两年前女帝及笄,宫中便甚少设席接待近臣了。
颜朝女子大多爱好较为繁复的衣袖,而面前这位,却恰好用绣带束紧了袖口,袖口模糊还能瞧见蹙银盘纹。不似广袖双垂的疲塌,这一束袖倒显得洁净利落。
“蜜斯,你……你消消气。”
都是正值及笄之年的少女, 含苞待放,娉娉袅袅。走在这临水的行廊之上,倒是让这宫苑深深的压抑之感减了稍许。透过廊边那菱形窗格映在粼粼水面,亦是一道怡人的风景。
她方以唯,三岁识字,五岁成诗,七岁能赋。十三岁随祖父邺放学宫一游,论争十数位学宫士子,一战成名,也是以名动盛京,有了第一才女的名号。
女子看上去和方以唯年纪相仿,眉间绘着一朵凤形朱钿,朝两侧晕开了色彩,将眼角眉梢的锋芒柔化了些许。
虞音笑得古怪,话匣子竟还翻开了,“早就有所耳闻,方姐姐是名动盛京的才女。前不久又传闻姐姐已和宣平侯世子议亲,将来便是世子妃,真是要提早恭喜姐姐了……”
茯苓警戒地看了畴昔。
说罢,便转成分开。
她平常悄悄溜出宫的次数固然也很多,但迩来因烦恼方以唯的事,也有阵子没吃到这些东西了。
若说盛京另有哪些人每日翘首以盼,希瞥见到宣平侯世子的,那必然是在各大赌坊和青楼里。
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以唯绝望地垂下眼。
再加上女子未梳发髻,只用嵌玉金冠束了发,手中还拿着一沉香木折扇,清楚是明艳昳丽的天姿国色,却恰好让人感觉如同男儿般英姿飒飒。
“恰是。”
这些已经听得耳朵起茧的话,现在听来还是很刺耳。
那双凤眸也淡淡地看了过来,眸色幽深,像是如何也看不见底的两汪黑潭。
“甚么人?”
方以唯别开脸,低低应了一声。
“砰——”
东侧的摊贩有很多卖小吃的,隔着老远已经飘了香味过来,已经勾起了贺缈的馋虫。
“陛下还在鸾台措置政务,还请各位在此处稍等半晌。”
绯衣內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