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玉衡君去过慈宁宫后,太皇太后的身材渐愈,神官的申明更振。
“是吗?”皇后道,“五谷歉收?可本宫如何听闻大覃治下晏州水灾竟达一年之久,知情不报,乃至赤地千里,哀鸿无数,流浪失所。那里来甚么五谷歉收?五谷在哪儿?歉收在哪儿?”说着,一步步走下丹陛,忽而愣住,道:“各位乃陛下肱骨之臣,食君之禄当分君之忧,本宫问各众卿,水灾若归因于本宫凰火不熄,各位觉得何如?”说着,举头昂首看天,太阳狠恶,刺痛了她的眼,她禁不住悄悄眯起来,却猛地伸开双臂道,铿锵道:“本宫明天来,就是想问问彼苍,本宫可有失德之处?”
声音越来越响,如同滚滚的车轮,自悠远的天涯一起碾压过来,撕碎了云絮,扯裂了风,闷闷地声音像是把天砸出一个巨大的口儿。
皇后推让道:“不必了,陛下。臣妾想在雨里站一会儿。”
晏州又不断传来急报,说是自去岁秋末,晏州便无一滴降雨,导致粮食全数晒死,颗粒无收,现在热死的和饿死的哀鸿更是不计其数,晏州本地官府的粮仓已是入不敷出,是以恳请朝廷赈灾,并免除一应赋税。
但是神官并非只给太皇太后治病,还在紫微台任职,钦天监的监正收到宫里几位娘娘一并传来的动静,要他一探真假。监正便带着麾下的主簿和灵台郎们想给这个空降的新上市一个上马威,谁晓得玉衡君让他们足足等了两个时候才呈现,竟是个风采翩翩的少年人,一声月红色的长衫,手里一柄折扇,像赴考的考生多过神官。
温同知只得回禀天子,天子扣问神官,玉衡君施施然一句:“此人丁出大言,造了恶业,招之天谴。”
一,请董耀荣在最短的时候内不管用甚么体例必须救醒太皇太后,老祖宗如果这时候宾天了,本来就运气多舛的孩子,只怕是九死平生。
太皇太后在董耀荣的施针下不日便幽幽转醒,皇后第一时候到病榻前汇报了裴氏孩子的事。太皇太后哼声道:“荒唐!哀家已是耄耋之年,若当真去了,也是适应天命,关孩子甚么事!哀家还没走呢,不过就是阖起眼来打个盹,立即便有人在哀家的眼皮子底下脱手脚,好啊,拿孩子来做文章。哈!那哀家就顺了他们的意!马上传哀家的旨,纯妃孝道有德,恪恭萱华,甚得哀家的欢乐,纯妃的孩子也是机灵聪明,如果哪一天哀家真的西去,怕是路上孤苦依,就让纯妃下来与哀家作伴,以尽孝心,也准明亭与他母亲团聚,一同蹈义。”
皇后当即奏告天子,四皇子不但没有不祥,反而事关鼎祚,因其身上带着吉兆。
“是打雷吗?”有人低声问。
上官露紧紧反握住她的手道:“别慌。就当为了孩子,拿出点勇气来。很较着,这件事是有报酬了对于你,特地冲着你来的,你没有平白任人宰割的事理。”说完,转过甚去叮咛凝香去办三件事。
法驾卤簿和台端卤簿在未央宫门前摆列,十一只宝象开道,吵嘴蓝黄红的五色旗只用了四周,别离是意味水的黑旗,风的白旗,雷的蓝旗,土的黄旗,由禁军统领和副统领,京畿营的统领和副统领各执一面,从午门解缆,向天坛去。
华妃摆布张望了一下道:“芬箬姑姑,您别嫌我多事,这个玉衡君到底是何方崇高?我在宫门外等了这么些时候,并没有见到人出入。”
神官曼声道:“四皇子的事轮不到你们插手。”
“本宫是生是死,全看彼苍旨意。”
三,抓紧暗造一块石碑。
天子为此特地偕皇后择日于圜丘行大雩礼。
上官露却先于李永邦走出祈年殿,站到祈年殿的外出月台上,手扶着雕栏,俯视太阳下跪着的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