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九公子返来,只字不提下半晌的事儿,他不提,谢姜便也半句不露。
“我我……我说!”
直到方才。
谢姜没有开口。
她说话的语气,悠落拓闲,乍听起来,就像亲眼目睹了整件事儿的颠末,此时不过是想考证考证细节,再趁便看看阿四儿会不会扯谎一样。
气候一热。谢姜愈发懒怠,上午晌在小院里看誊写字,过了午便窝榻上歇觉。
谢姜垂眸看了阿四儿,细声道:“莫要觉得本夫人会心软,对于你……本夫人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夫人迩来身子懒怠,每天要歇到傍晚才起榻。”韩嬷嬷送常嬷嬷出了月洞门儿,瞅瞅四下无人,便贴了她的耳朵,小小声嘀咕:“再等十来天,如果……还不来,就要请大医。”
谢姜眉梢一挑。
又一阵疾风刮起,豆大的雨点“劈啪啪”砸下来,韩嬷嬷使了眼色让寒塘撑伞:“夫人,我们归去罢。”嘴里说着话,撑了伞遮住谢姜。
“只要七夫人么?”
寒塘往里送吃食,小丫头往里端好茶。等常嬷嬷出来,己是半个时候以后。
这话乍听上去像是夸园子,只是配上她酸溜溜的调子儿,如何听都让人感受别扭。
风势愈来愈大,几片花瓣飘飘旋旋,终是落进池子。一片片浅红深红,在水波里浮浮沉沉,很有些身不由己的意味。
石沿子上光亮溜溜,又长满了青苔,阿四一句话说了半截儿,便两手一滑,淹下去“咕咚咕咚”,喝了一气儿。
她愈是懒懒惰散,韩嬷嬷越是谨慎:“老夫人嫌宅子里太燥,想去半间亭住几日,问夫人去不去。”
叮咛了这些,韩嬷嬷吃吃笑道:“这个小丫头做的酥饼好,待会儿老姐姐尝尝看。”
终究有行动了么?
这天午食刚过,常嬷嬷来了寒通居。
厅堂里静悄悄的,玉京拿了抹布,踮起脚尖儿去够架子上的玉摆件儿,扫眼瞅见她出去,便朝阁房努嘴:“方才夫人问了嬷嬷,嬷嬷快出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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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那件事就像向来没有产生过一样,没有人问,更没有人刺探。
扑腾了这么长时候,阿四儿早就累的半死,此时两手竭力扒住池沿儿,喘了半气候儿,才抬头看了谢姜:“是七夫人,七夫人借走应嫂常嫂,又……又赏了奴婢几锭金,要奴婢几人装做脚滑……求夫人饶了奴……奴婢,咕咚。”
谢姜今儿个起的早,在祠堂又跪又磕累了大半晌,甫一进厅。韩嬷嬷不等她开口,便一叠声叮咛下去。丫头们便铺榻的铺榻,拿衣裳的拿衣裳,团团忙活起来。
大雨下了两天,放晴以后,气候蓦地热燥起来。
韩嬷嬷心念一动……自家主子做事,一贯是你踢我一脚,我需求还上两三拳解气的主儿,当今这么大的事儿竟然轻拿轻放?不会,她必然是另有策画。
此时韩嬷嬷扎了不唤谢姜起榻,专要与她靠近的架式,常嬷嬷却不过,便随了韩嬷嬷进屋。
“好了。”既然想晓得的都弄清楚了。且这小丫头说话的声音又不算太小……谢姜眸光一转,看了北斗叮咛:“拉她上来,另有那五个,一并放了。”
待她仓促出了寒通居,韩嬷嬷眼中一冷,凝神思忖半晌,方回身往回走。
待进了月洞门儿,常嬷嬷扭脸高低打量一通,啧啧奖饰道:“早听人说这园子建的讲究,今儿个见了,倒真是旁人没有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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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去煮壶好茶。寒塘,寒塘,拣特长儿的奇怪物什做几样儿,快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