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停了辆黑漆平头马车。瞥见九公子过来,东城忙探身抽了脚凳,等他上去坐了,方低声问:“高阳大人在越香楼,公子要直接去么?”
九公子却眉眼不动,闲闲啜了口茶。待放下杯盏,方悠悠道:“霍督军固然不是本公子亲手所杀,但究其启事,实算是死在本公子手上。”
九公子悠哉悠哉踏了木阶上去。
出来巷子便又是一条大街,梦沉驾马在街上绕了几绕,方在一幢两层木楼前停下。
九公子瞟也没有瞟这三人,只眸光由陪侍按了刀柄的手上一扫,转眼看了高阳峻:“这些人……是大司马的陪侍么?”
用一副书画换惊天财产……高阳峻忍不住擦汗。
这话问的仿佛有弊端。
待上了通衢,车速突然加快。
九公子动也不动,只眯了丹凤眼看。
他这边走到半腰,顶上扑十足一阵急响。
九公子进了越香楼。
马车辚辚驰过田间。
九公子眸中光芒一闪,不动声色道:“大司马别来无恙。”
此人的调子儿低醇舒缓,仿似漫不经心中带了两分戏谑。
堂后有副竹帘,竹帘后便是木阶。
铁棘见他眉头微拢,仿似有些心不在焉,便侧身一让,待九公子走畴昔,此人才又抬脚根在背面。
说这些的时候,九公子调子儿既有戏谑又有调侃,仿似说的不是自家性命,而是今儿个气候不错,喝两杯好么。
东城上马去抽脚凳,只他刚伸手,九公子排闼探身出来。此人探身是探身,却不下车,只眸光向楼上一扫,淡声叮咛:“再转几圈。”
说了这话,霍廷逸嘴角扯出几分诡笑“九公子用甚做赌?当今尊夫人一帮手书,在市道儿上作价已远超越斑斓帖,不若九公子与某画像,再由尊夫人提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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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半晌,霍廷逸摆手令陪侍收了长刀,待陪侍收刀退后,此人仍旧坐了榻座,咬牙道:“既然九公子看上那些东西,某便与你赌了。”
楼下大堂里空空荡荡,慢说酒客,连揣酒仆人与计帐收银的掌事儿都没有。九公子转眸一扫四周,便施施然穿过桌子榻座往背面走。
两句话的工夫,九公子到了楼上。
眼看马儿与车厢堪堪错畴昔,顿时骑客左手按了马鞍,右手推开车门儿,闪身进了车内。
现在满城池贴着揖拿此人的画像,行人出出进进都要看上两眼……九公子这话明显亦是暗讽。
九公子嗯了一声。
只他不出声归不出声,使手背贴了桌上陶壸,发觉里头冰冷凉一片,便慢条斯理执了壶柄。
楼上七八付榻座儿,只靠窗处坐了三人。这三人身后,各站了两个黑衣箭袖短衫陪侍。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