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姜竖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禁声的态势。陈大医怔了一怔,转眼便围上来,眼巴巴看着九公子……手指一拢,将谢姜的小指头团入掌心。
将近落黑的时候,九公子感觉喉中干渴非常,便睁了眼。恍忽中发觉到榻前仿似有人,便眸光一垂,榻前燃了盏鹤嘴儿银灯,轻柔的光芒下,谢姜两手垫着下颌,伏在榻沿上睡的正香。
完了将铁烙往水盆儿里一杵,“嗤”的一溜水汽便冒了上来。陈大医扭脸看看水盆儿里的箭簇,又瞅瞅铁烙,一时瞠目结舌。
案桌上便有陶壶茶盏,远山伸手摸了摸,只觉壶壁微温,便倒了茶捧到榻前。
远山轻手重脚儿进了屋,眼角儿一扫榻沿儿,忙垂睑看了脚下,压了嗓音问:“公子,是要……。”
九公子垂眸看了眼谢姜,淡声道:“你出去。”
九公子拧眉思忖半晌,究竟想不出如何个火烙之法。待要再问,何如倦意上涌……终究昏昏沉沉阖眼睡去。
九公子平素不消丫头仆妇,远山东城几人,又非常默契只守在屋外,谢姜没法,只好倚了床榻歇一会儿。
木托盘上……一把高颈陶壶,几根尺把长的稻桔棍儿。
罢了,此人本来就喜好凡事究个根底儿,这回儿为弄清楚这些,连美女计都用上……谢姜干脆不接这个话碴,扭脸儿看了房门,细声喊:“东城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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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微浅的晖光当中,九公子点漆般的眸子,一霎不霎看了谢姜,待一寸寸看畴昔,方在她仍带有血渍的小手上一凝:“方才是你措置伤处么?”
陈大医便又围上来探脉,阖眼探了半晌。点头道:“如果伤口不腐败,九公子又未曾发热昏倒,能熬个三两夜复苏无事,便算是过了险境。”
陈大医满脸惊奇,便又巴巴抬眼看谢姜。
说了半截儿,瞅见九公子眸光轻飘飘扫过来,远山忙咽了后半句,将杯盏放在榻前小桌儿上,一手从九公子颈后向下,抄住他右肩,一手谨慎扶了他左肩,缓缓将他扶了起来。
拔了箭会流血这是常情,怎得这小东西一脸古怪……九公子眯了眯丹凤眼,低声问:“说罢,又用甚么新奇体例了。嗯?”
潜伏的意义,这回儿用得上。
现在探了九公子脉息,陈大医定了定神儿。客客气气向谢姜拱手揖礼:“使得,谢娘子守着九公子罢,老朽这就去煮药汤。”
九公子咽了药。
九公子眸中暴露几分好笑,只是好笑归好笑,却也不开口说话,只转了眸看。
九公子低声道:“倒盏茶来。”
说这话时,谢姜没有抽手退后,却背过身。
远山谢姜两人哪还顾得上管他,当下一个不等叮咛,上前拿布帕擦净九公子伤处血渍,这边儿一个便拿了弯针。
这话非常……非常在理。
两人忙了将近一刻,终究将九公子伤处清算安妥。
前次割了十字口,这回……此人平素喜洁,如果对他说用了给牛马烙暗号的铁烙,不晓得他会不会活力?谢姜转了转眸子儿,细声细气道“起了箭簇以后,伤处流血不止。我便想体例封住。”
谢姜伸手拿了稻桔棍插入壶中,看了看远近,细声叮咛东城:“往前来些,嗯,榻前。”
远山颠颠过来,开了瓷盒儿,谨慎翼翼捏了两颗药丸,扭脸觑了眼谢姜,见她一抬下颌,方拿了喂给九公子。
火烙……,甚么火烙?
能问出这话,表示此人神智复苏,谢姜悄悄吁了口气,细声道:“陈大医起了箭簇,我缝的伤口。”说了这句,略略一顿,细声问:“伤处还疼么?”
九公子低声道:“扶本公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