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工作的经过后,车胤道:“万岁,此事不能仅听一面之辞,两学之间嫌隙已久,臣怕是有人在兴风作浪。”
一片沉寂失语。
看来冲突地本源于此,车胤道:“你详细道来。”
…………
车胤道:“太学博士庾弘之奏称国子生杨安玄唾骂太门生,天子把老夫召去,决定二十五日在太学比试六艺,一决高低。”
车胤瞥见,道:“你有何事?固然道来,吞吞吐吐不利落。”
车驾入太学,天子率太子向先圣先师置酒馔祭奠,用太牢(2)祠祭孔子。
固然与车胤没见过几次面,杨安玄还是能感遭到这老者言语滑稽,见地不凡,是真名流自风骚。
足足折腾了一个多时候,才算礼毕,天子升坐明伦堂,诸臣两旁侍坐。
第一场演礼,不学“礼”无以立。孔致乃贤人后嗣,自幼学礼,强过太学派出的门生,第一场国子学胜。
众臣纷繁出言颂圣,王国宝面色阴沉地盯着杨安玄,若让此獠置身朝堂,将来哪有吾的安身之处。
车胤散朝后直接去了国子学,命人把杨安玄叫来,劈脸盖脸地问道:“你可曾说过太学不如国子学地话?”
司马曜准奏,想肇端作俑者杨安玄,道:“杨安玄出身兵家,就让他比试射吧。”
杨安玄略思半晌,道:“一字不识而有诗意者,得诗家真趣;一偈不参而有禅味者,悟禅教玄机。”
天子召车胤、庾弘之觐见,比试正式开端。
过了数呼吸,刘衷苦笑道:“杨兄弟这箭术,让人叹为观止。”
“本日当着朕的面,且吟一两句来。”司马曜对《小窗幽句》的作者是杨安玄也存疑。
有军兵先递给刘衷四只箭,杨安玄站在一旁旁观。
借着起家之机,杨安玄目光缓慢地暼了一眼司马曜。这位天子身着刺绣衮衣,戴冲天冠,神采灰白,一副酒色过分的模样。
白矢即箭穿过鹄的,要用力恰当,恰中目标,方才暴露红色箭头;参连(3)即先发一矢,后三矢持续而去,矢矢中的,看上去像是一根箭;剡注即箭射出,箭尾高箭头低,缓缓行进的模样;襄尺是指臣与君射,不与君并立,应让步一尺;井仪即连中四矢,射在鹄的上的位置,要高低摆布摆列像个井字。
车胤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道:“老夫都不怕,你怕甚么?太学不是想跟国子学比六艺吗,让助教们选出五人来。杨安玄,你不消选,天子钦点你比射艺,你如果输了,老夫便将你逐出国子学去。”
司马曜咀嚼再三,道:“妙,此句满含深意,直指诗、禅真味。如此说来诗亦与禅通,人间事物皆与禅通。”
一席话说得王宝国哑口无言。
司马道子见天子踌躇不决,笑道:“既然两位博士各持一词,不如就让两学比一比六艺。朝庭设两学募材养士,总要看当作效。”
徐邈躬身道:“万岁,臣与杨佺期有旧,数日前杨安玄曾到府中拜见臣。臣与之相谈,觉此子还算恭谨,不似张扬之人。”
陶平传闻轰动了天子,收回一声惊呼。
周谨笑道:“庾博士放心,愚刚才问过了,国子学出来比试的是河东卫敬,此乃部下败将也。”
司马曜赞道:“神乎其技,朝庭有此豪杰乎。此子为谁?”
车胤笑道:“万岁,他就是杨安玄。”
太学出来比试的是故轻骑将军、雍州刺史刘卞的先人刘衷,东平刘家世代兵家。
杨安玄莫明其妙,道:“未曾。”
杨安玄见其美意,笑应道:“多谢刘兄提示,小弟晓得。”
那些靠走门路的人,一问三不知,被车胤痛斥而出,连带着保举的助教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沙里淘金,直至二十六日,才选定代表国子学比试的六人:礼,太常孔安国之侄孔致;乐,河东卫敬;射,弘农杨安玄;御,太原温华;书,琅琊王信之,操之之孙;数,范阳祖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