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重来到山前,远远瞥见一所茅庵。径进庵门,窥见内有一人,身长八尺,黑面银须,端坐于石墩看经。重进前揖曰:“此处莫非马将军庄上否?”其人起而问曰:“中间从何而来?”重答曰:“小可奉汉主之命,赍诏来宣马羽士下山,以退宋兵。”其人曰:“贫道就是马风,但我年已老迈,不比往年矣。今既奉诏旨,不敢不权为拜受。”因唤山童,安排香案,拜受诏旨毕。
却说杨令公兵马来到卧龙坡下营,哨骑报入:宋军于十里以外阻住来路。令公笑曰:“敌贼不知兵势,自来取败。”问军中:“谁先出马?”道未毕,第五子杨延德进曰:“不肖愿先上阵。”令公许之,即付津兵五千。延德满身贯带,部津兵鼓噪而来。两阵对圆,延德绰斧跨马跑出,高叫曰:“宋将何不速退,将欲自取灭亡耶?”赞大怒曰:“知名小将,本日休走。”即挺枪跃马,直取延德。延德舞斧来迎。两骑订交,二将连战四十余合,不分胜负。赞顿时自思:“人称杨家父子豪杰,果不虚语。”二人欲复斗,马不堪驰。延德曰:“马力困乏,明日再战。”南北乃各收军还营。延德回见令公,奉告:“宋将与儿连战四十余合,未决胜负。”令公曰:“近闻宋军有呼延赞,技艺津锐,莫非恰是此人?明日吾亲战之。”因命令征进,离宋营数里下寨。
第九回 郭进大破耶律沙 刘钧敕书召杨业
仁美闻言大怒,问阵中:“谁先出马,擒此匹夫?”言未毕,这壁呼延赞挺枪出马,望杨业刺来,那壁杨延朗一顿时前截住厮杀。战到七十余合,不分胜负。忽宋阵中呜金出兵,本来太宗瞥见杨家父子,尽是豪杰豪杰,心中只要招安,故此鸣金收军,以待图策兜揽,当时河东不难下矣。
杨七郎欲建首功,密引部兵三千,潜地出寨,来劫宋营。正值潘仁美与郭进、高怀德等在军中群情兵法,俄然灯爆火灭。仁美曰:“莫非杨家有兵劫寨,天公预使见报?”命令诸军多设弓弩,以备不虞,不成出兵蚤动。高怀德等各按营而守,遵令分遣埋伏。
杨令公得诏,与王贵议曰:“宋兵屡侵河东,若不救济,则有违诏之责;若径发兵,则前番与宋媾和,岂宜失期?君何故计之?”王贵曰:“将军河东镇臣,主上有难当救,何用执小信而游移?”令公开其言,即委王贵领镇应州,自率六子,部津兵三万,前来救应河东。有诗为证:
却说宋帅潘仁美听知杨家军马来到,遂撤围迎战,南北对垒立营。连续把守十数日,各不出兵。仁美遣健卒前去缉探北兵动静,回报:“杨家军马,各严整兵器,欲与我大战。”仁美闻报,即便命令诸将,分营出战。高怀德为右翼,呼延赞为右翼,郭进为前后救应。分遣已定,众将各整备迎敌。
杨七郎自料宋兵无备,引部下喊声攻入。忽营内一声梆响,伏军万弩齐发,箭如雨落。北兵射死者不计其数。七郎急回马,被高怀德、郭进两骑冲出,追杀五里而回。七郎部兵折去大半。令公知之,大怒曰:“不由军令,致损很多人马,按法当诛。”即令军政司押出七郎,斩首示众。军令才下,牙将张文进曰:“七将军虽有罪,其志盖为国也,误致伤折,道理可原,望乞令公赦之。”杨令公曰:“父子虽嫡亲,法律不敢私,务必斩之。”众将力为解劝,令公怒始稍缓,乃着军政司跣剥七郎,即于帐前捆打四十,血肉淋漓,观者无不凛然。七郎蒲伏赔罪而退。
是时宋兵马竞进。北军大败,杀死涧中者,不知其数,尸首堆垒,涧水为之不流。当下耶律沙引败众望小径逃脱。呼延赞、高怀德率劲兵追之。耶律沙正危急,忽山后一支军马杀出,乃辽将耶律斜轸。盖萧太后恐前军有失,故命耶律斜轸屯兵山后,以救不测,至此遇着耶律沙杀败走到。耶律斜轸乃整兵奋力杀退宋兵马,保得耶律沙等去了。高怀德等合兵一处,报捷于太宗。太宗大悦,仍命令径趋晋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