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环儿转头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宗娴拿起桌子中心的茶壶,淙淙倒了一杯茶水,悠哉悠哉地饮了一口,“你内心的痛苦,我都了解。两情相悦,却劳燕分飞,真叫人唏嘘感慨。”
宗娴轻笑,“我在不在乎又能如何,他是死是活,萧家主母都是我宗娴。再说……他爱的是你,现在救得了他的也是你,我已然是一个局外人,心急有何用?”
“你、你身为他的老婆,就如此满不在乎么?”她睁大眼盯着她,满眼不敢置信。
深夜,来宾垂垂散去。
这是他二十年来活着的意义。
…………
是日,边陲传来动静,兵强马壮的突厥突袭,大唐兵将措手不及,突厥兵放火烧了粮草、放跑了战马,更甚斩下两名将领的头颅吊挂在帐外请愿。
“皇后娘娘已经发话,此番联婚,由圣上和皇后亲身主持。萧平的妹子结婚,作兄长的天然该返来插手此空前盛况。皇后是甚么人你很清楚,你若敢抵挡,遭殃的就是全部萧家。”
整整两日,陈环儿闭门不出。
陈环儿坐在桌前,面色降落,未昂首看她一眼。
她的头盖被悄悄翻开,身前与她一样穿大红喜服的男人淡淡看着她,男人眉似墨画,皮肤细致白净,朱唇轻浮,长相甚是美好。
“环儿晓得该如何做了……”
“姨父。”
烛光明灭,映照在瘫坐在桌前的女子身上,明显是橘黄暖光,却生生燃起了一层冷意。
萧至忠点头,“你战役儿豪情好,姨父姨母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孩子,与平儿郎才女貌。我晓得平儿出征前承诺过你,待他返来,就把你支出房中。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你莫要怪平儿,平儿是有抱负的人,自向来到长安,风风雨雨,他皆所向披靡。安儿过世,荆词离他而去……产生了那么多事,信心早就是独一支撑他的东西。没了抱负,他会死的。”萧至忠双眸通俗,非常动情,怔怔盯着陈环儿。
“戴德戴德?”陈环儿终究抬眼盯着她,神采充满讽刺,“表嫂真巨大啊,心肠暴虐,狡计多端,如此虚情冒充,一辈子都休想获得萧郎的心!”
她晓得,萧平带兵出征是本身请愿,他建功心切,巴望早日遭到正视,这就是他的抱负和信心。
故而世人都说,此乃天子嫁女,皇后娶妇。
“何意?”
入夜,萧府。
身后两个丫环紧随宗娴,一步一步走出去,宗娴终究在陈环儿对桌坐下,抬起手,悄悄挥了挥手指。两个丫环垂首福身,冷静退出去,分开时不忘带上门。
…………
陈环儿一颤,屏住了呼吸。
绝望感频频袭来,终究似排山倒海侵袭她满身……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陈环儿垂着头,一言不发。
面对唾骂,宗娴神采不改,仿若涓滴不在乎,举杯悄悄吹着杯中滚烫的茶水,“萧平能不能返来,还说不定呢。”
“我叫崔隐波。”他侧头盯着面无神采的她,高低打量,此人看着倒是循分,他持续出声道:“你我既已结婚,就该你我一心,不管谁出了事,都得替对方扛着,晓得吗?”
内堂。
传闻,萧平亦身受重伤,但死守职责,涓滴不畏缩。
“我自小就晓得,我必然会嫁给表兄。”
从打扮到上花轿,花轿在喜庆热烈间被抬向皇后表弟崔府,紧接着是拜堂、送入洞房。
陈环儿声色沉着,面无神采地福身施礼。
热腾腾的茶水早已上桌,座上的萧至忠表示她入坐。
新房的门被啪地一声推开,坐在床沿上的陈环儿面若冰霜,对巨响视若罔闻。
圣上和皇后作为两方长辈,婚礼由帝后亲身主理,崔氏与萧氏既非王公贵子,更不是金枝玉叶,端方上说,此乃大大的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