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口中的“家”,天然是胡府。
“来宾散后,我自会给你。”
崔琞一改方才淡笑的面庞,神采冷峻地一把推开门,模糊含着肝火。
荆词拗不过崔琞,终究松口承诺先分开。
一辆马车驶出长安城,车上坐着一个女子和一个幼儿。
崔琞安排华舟护送荆词分开长安,这几日皆在荆词身边保护,以防不测。
他说他不会娶玉真公主,他说待李隆基事成便分开……
“来宾还在内里,我好歹是堂堂公主,驸马就非要让我下不来台,今后平生遭人笑话么?”新娘子语气安静,对他的反应习觉得常。
再说回玉真公主府。
刚出了城,女子便带孩子下了车。
“你最好不要再给我耍甚么花腔。”崔琞冷哼了一声,回身夺门而出。
不知何时,华舟潜进玉真公主府,找到新郎官,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新郎官神采顿时大变。
傍晚之时,华舟返来了。
…………
曾多少时,她在秋千架下忍不住动情地说,“我嫁你啊。”
呵!现在呢?他不但一再逗留,还昭告天下,他要做驸马!
杨家现在仍旧是长安王谢望族,朝中将来需仰仗杨家的处所多得是。杨寿雁虽犯了大错,站错了阵营,但李隆基未对实在施连坐奖惩,只将她贬为了贱籍,永久不得踏入杨家一步。
来宾熙熙攘攘,一口一个“恭喜驸马爷”,崔琞神采深沉,连方才最根基的对付都没有了,吓得来宾一个个也不敢玩得过分。
根基每到一个城,女子都会换一辆马车。
也真的是……发自骨子里的惊骇。
拜过六合后,在来宾的打趣声中,新郎迫不及待地进了洞房。
“你莫非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他们结婚么?”
他笑而不语。
真的是她错了么?是老天对她的奖惩么?她生来……就该被放弃么?生父不爱她,阿娘削发,阿爹死在她怀里,萧安、裴姨、芳年一个个拜别……
床沿边,新娘子的玉手不由紧拽……
她真的……厌透了!
他行至坐在大红喜床的新娘子跟前,居高临下,冷冷吐出两个字,“解药。”
新房的门再次被卤莽地推开,床沿上的新娘子内心不由颤了颤。
荆词垂眸,一颗心分外难受。
曾多少时,她附在他身边调皮地说,“你娶我啊。”
…………
“解药!”崔琞又道了一遍。
待马车回城后,她们未走多远,又重新雇了一辆马车。
他皱眉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荆词缓过神来,看着眼下聪明的孩子,俯身抱起她,一步步拜别。
这是圣上即位以来赐的第一个婚礼,颇被百姓津津乐道。
“本日到此为止,各位请吧——”崔琞扫了来宾们一眼,冷冷地下逐客令。
…………
荆词呆呆地坐在榻上,俄然感觉倍感有力。她到底做错了甚么?为甚么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地分开……
这边正盛况空前,来宾云集,一派热烈喜庆气象。
华舟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着荆词的反应,内心不由打鼓,讪讪道:“请您务必信赖主子,他绝对不会做对不起四娘之事……”
她在高楼之上悄悄凝睇着一袭红衣的他……
不待世人反应过来,崔琞得身影已经消逝在世人面前。
岂料,出发的前一日,皇榜贴了出来,玉真公主与驸马崔琞翌日结婚。
屋内,荆词淡淡道。青女看了眼主子,欲言又止,终究挥手带着几个丫环下去了。
拂晓拂晓之时。
迩来长安风起云涌。
…………
年前,李谌通过科举测验,获得了状元,却执意分开朝廷,去江南任一方之官。
“主子在宫内,主子让您必然要信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