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许夫子摆摆手，持续念：“‘文以气为主，气之清浊有体，不成力强而致。’便是……”
李谌笑容满面地朝荆词挤眼，而后向许夫子卖乖，“许夫子，我头疼可否去耳房歇息半晌？”
李谌一听，刹时慌了，他不过是小憩了一会儿，有需求赶他走吗？这夫子也真吝啬，“许夫子，李谌知错，您打我就成了，为何赶我走……”
她从未曾感受过母爱，五岁时到王家，母亲就离世了。每当看到邻家的萧婶婶悉心顾问萧氏兄妹，内心便万分失落与恋慕交杂，那是她从小到多数期望的东西。
“还不懂？罢了，听好了，‘文以气为主’……”
“你晓得老夫？”许夫子耳朵灵敏得很。
芳年连连笑着点头，“是呢，是呢。”
“我们来看下这篇赋……”他拿起翻开书卷，悠悠朗读、讲授了起来。
李谌嘟嘴不语。
看不出啊！荆词甚为讶异，这类纨绔后辈竟然精通《文选》？想来她从小跟从阿爹读书习字，各种经籍、文章都略知一二，已算触类旁通，年长一点后便随夫子专攻五经，现在腹中墨水也不过尔尔。难不成读书真的需求天赋？
连续数日在文漱斋听讲，荆词被折腾得疲惫不已，许夫子讲起课来不带停，她实在吃不消，脑袋实在没法一下子装下那么多东西。
“你晓得？”许夫子冷下脸，甚为不悦，不懂装懂，此乃恶习，绝对不能容忍，“那你说说‘譬诸音乐，曲度虽均，节拍同检，至于引气不齐，巧拙有素，虽在父兄，不能以移后辈’是何意？”
“你不必再来文漱斋了。”许夫子缓缓点头。
加上李谌的确就是她的朋友，仗着本身课业比她好，总想着体例整她。
“别吵。”荆词不肯理睬坐她中间的李谌，一心想用心听讲。
“我们持续，情面同于怀土兮，岂穷达而异心……”
李谌听闻，蓦地展露明朗笑容，不忘高傲地冲荆词做鬼脸。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晤到真正的阿娘。
许夫子负手，不由几次点头。
“天外有天，敛着点儿，谨慎到国子监遭人清算。”荆词抬高了声音，给他泼冷水。
李谌抬头思虑半晌，“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寄意读书当有陶潜出世的表情，不问世事不图功名，一心只读圣贤书。”他扬着头非常对劲。
晨起后命青女筹办沐浴，一洗克日疲惫。刚穿好衣裳，芳年便冲冲忙忙跑了出去。
李谌一脸含混地从书案上爬起来，赶紧支吾，“我、我头疼……”
眼看着就要踏出院门，荆词的手心不由再次紧拽。
“那老夫再问你，你感觉文漱斋门口摆放菊是何意？”
这年初，甚少有人家将菊花作为盆栽。杨府内有此番场景，已算奇闻。
…………
啪嗒——
荆词不住偷笑，许夫子这么刚强，看他如何办。
“嘿、嘿——”
“说啊。”许夫子出声催促，眼睛狠狠盯着他。
荆词的嘴巴不觉微微张了开来……
待细细穿戴整齐，荆词终究在丫环的伴随下踏出筎院。
“哈哈——”许夫子眉开眼笑，“王行业那小子倒是重情重义，有能有才，只是可惜了……”
杨府院落繁多，青女和芳年带着她绕了好一会儿，终究在一座僻静的院落停了下来。
“但是您讲的这些我都晓得了……”
…………
“真的是许淹夫子？”荆词眼神不觉放光，非常欣喜，“之前听阿爹提过您，说您学问赅博，尤擅讲授《文选》。”可贵，能碰到阿爹提过的人。这使她感觉靠近了阿爹，有一丝幸运感。
“待到开春，去国子监。”许夫子嘴角忍不住暴露一抹笑意，“以你的憬悟，在此呆下去亦是华侈时候。哎——不愧是广平郡公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