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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馆子有些逼仄,不过摆了四张桌子,且这几张陈旧的桌椅也有些年初了。
“你们但是在怪我?”
青女呈上一壶茶水,斟上,低眉恭敬道:“四娘子,请喝茶。”
杨寿雁缓缓摇了点头,凝睇着这个自小养在娘家的自家骨肉,“你太无私了,我说过,你身上好歹是杨家骨肉,不管如何过继,这毕竟是窜改不了的究竟。你却一心想着纵横江湖、称心人生,是你命好呵,从五岁起便将统统担子都扔给了我与二娘、三娘。我纵使是胡家媳妇,却整日都在杨家筹划,二娘嫁给了现在的太子,现在大腹便便也只能躲在杨府不敢出门半步,你看到这些莫非就那么心安理得么?”
筎院内,一众丫环施礼齐声道。
她被杨寿雁带进莞院,杨寿雁表示她入坐。
荆词轻叹一口气,无法道:“好啦,是我的错,行吗?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过分仓促。”她忽视了她们,她太风俗自在安闲、来去单身。虽说在王家教养了十年,但这十年对她的烙印有些是融入骨子里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天下她管不了,只但愿府里几个姐妹好过些。
“你猜我、我猜你,没意义,我们把各自的设法都说出来,找到共同处理的体例,总比你今后都衡量着如何分开长安来得好。”杨寿雁悄悄地看着她,一双凤目波光明灭,极其老辣聪明。
“想走却没走成,丢人丢到家了吧。”崔琞与她相向坐。
坊市逐步热烈起来,馆子、摊铺、行人……
“免礼。”
崔琞冒死忍住笑意,无法地点头,这丫头想的竟是这个。
荆词耻笑,“从长计议,谁晓得要计到何年何月,他现在如日中天,职位已然无可撼动。”
翌日。
“我是志愿留下。”她饮了一口杯中的酒,非常思疑的道:“大早上的你如何会来这?跟踪我不成?”
丫环已剪了灯,床榻上躺着的小身子骨儿固然悄悄地保持一个姿式,但是眼皮子都未垂一下,想着事越想越精力。
杨寿雁的语气软下来,“杨家毕竟欠了王表舅一家子,王家灭门,青云走失,都是杨家的错误。仇,杨家必然会为王家报,只是撤除武三思还需从长计议,你愿不肯意帮手杨家为王家报仇雪耻?更是为被逼迫的无数人讨回公道。”
芳年撇嘴,似闹脾气的小媳妇,“四娘下回可不能如此……”
“我们莫非是四娘子的负累吗?”芳年撇开脸,噘着嘴道。
细想之下,是她无私了,把统统家属任务都丢给她们,二姐多么傲岸的性子,却在杨府冬眠,想必东宫的情势已经危在朝夕。而三姐……尚未出阁,如果杨府的路通畅些,她的将来也会好过些吧。
“呵——清楚是我先来的,我跟踪你?且我在此铺头吃了十年,此处乃崔某的收藏也,谁猜想你误打误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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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莞院的丫环立即为她斟了一杯热茶,另有一丫环为其谨慎翼翼地擦拭染了茶渍、溅湿的裙裾。
“如何?死了个闺中好友就想不开了?长安的确世事险恶,你好歹是流着杨家骨肉的,不想竟这般脆弱。”杨寿雁轻笑,端起几案上的茶杯悠哉游地饮了一口。
全城的晨钟晓鼓敲响,各坊门垂垂翻开。
这段日子她见地到了武三思卑败行动下的各种结果,萧至忠为了凭借奉迎武三思,杀了王家高低十几二十口人。如若能撤除武三思,朝局或许会安宁很多,或许会减少些遭凌辱的百姓、遭架空的忠臣。
“这是奴婢的本分。”青女和芳年月朔回这么默契。
桌前之人提臂,哗啦啦利落地斟满一杯酒,荆词着的男装,故这般倒起酒来毫无违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