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来得及问,他自顾从随身帆布包里取出一只装有浅红色液体的玻璃瓶,晃了晃,让我敷在发青的手指上。我懂他的企图,道了谢,依言照做,问他这是甚么。邹易摆手笑道:“无根水泡的陈年糯米,解尸毒用的,没啥希奇。迟早敷两次,三天后看环境。”
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团团地给我们递烟,见我们都不接,倒也不感觉难堪,把烟别回耳朵上,握着我的和丁湖的手一口一个“将门以后”“商界精英”,马屁拍得叮当响。
我沉默不答。眼下我们这群人,寻龙点穴的有了,供应设备的有了,熟谙地界的有了,确切设备齐备、职员划一,仿佛统统早就在丁湖的打算当中。此人姓丁,会不会跟当年偶然间被我爷爷害死的丁卫国有血缘干系?他这么火急地想要找到我二叔,究竟有何目标?
“肥猫”的表哥叫于人杰,名字虽搞笑,个头也不高,但肌肉健壮,一身古铜肤色,留着寸头,眉骨上有道很深的疤痕,浑身透着甲士固有的严肃和凶悍,一看就是个狠角色。
丁湖淡然道:“你放心,此行就我一人和你们同去。我的事,本不需求太多人晓得。”
我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公然见着一个身穿迷彩背心的男人在冲我们招手。
看着面前萧瑟败落的小山村,我竟有些恍若隔世的感受。海内乡村空巢征象遍及,村里除了一些留守的白叟和孩童,很难见到像我们如许的青丁壮。我久未回籍,村中妇孺看我都有些面熟,掩着门在门后偷瞧。我们沿着村道往里走,于人杰竟然也少有的沉默起来。
正胡思乱想间,邹易笑道:“丁先生既然这么有诚意,我们也不好推却。只是……我们要去的处所民风浑厚、与世无争,你如果带那么多人去叨扰,会不会有些……”
一向默不出声的“肥猫”俄然插嘴道:“那甚么,本来咱一水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但我实在是走不开。不过我还是得说句话,这山里头可不比都会,阵势庞大,民气……环境险恶,没个常常跑山的主儿给你们开路,这路可没那么好走。”说着冲我眨了眨眼睛。
我原想歇一晚,明早再解缆,可没想到丁湖和邹易仿佛都不肯多等。一行人出门购买了设备和食品,道别“肥猫”,包车平常德方向进发。
见我们走近,他“啪”地给我们敬了个军礼,本来凶悍的脸上硬生生挤出个丢脸的浅笑道:“幸会幸会,让几位老板久等了。我叫于人杰,几位不嫌弃,能够叫我于哥。”
我和邹易相视一笑,内心都有了底:这是个老兵油子。
邹易起家道:“还不算太笨。不过你只猜对了一半。他如许做,实在是想引我出来。”
因为我爹的原因,我不太情愿跟班戎的打交道。特别我此主要去做的事,本就跟他们的信奉相悖,到时免不得费些口舌。要不是“肥猫”是我铁哥们,我还真不肯请这尊佛。
听我奶奶讲,过水村地形独特,大山连小山。早前村道是绕着小山山脚修建的。碎石道沿着山势蜿蜒向上,通往山顶。门路两侧一面是山,一面是村庄土屋,泾渭清楚。
一行人不紧不慢地走完了整条山道。达到山顶时天气已晚。邹易凝神望着山脚下错落的土屋,眉头紧拧,也不说话。我问他如何了。丁湖冷哼一声道:“这么较着,还用问?”
见我和“肥猫”都皱着眉,他笑了笑,接着道:“我来长沙有一阵了,也一早晓得你住这儿,本也想尽快赴约,但这几天我发明不管去哪儿,身后总有人跟着,以是不敢妄动。开初我觉得这些人是冲我来的,直到明天瞥见你去咖啡店我才晓得,这些人是冲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