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玉轮的小院里，古藤架下晃着一座秋千，着粉衣的人头靠在秋千架上，目光漂渺，不知在想些甚么。全部小院悄无声气，夜来香披发着浓烈的香气。
秋千荡开的弧度垂垂小了，一下一下，渐渐地停了。女子的脚触着地，她侧头看向台阶上的人，目光坦诚又苍茫：“我输了。”
“好啊。”白衣女子神采如常。
当然，也美得惊心动魄。
那悲戚的笑声响了好久好久，似笑又似哭，闻者莫不哀伤。
“……并且再无前程。”
相渊眼神一错，落在山神身后的白衣女子身上，道：“若云妄上仙闲来无事，可到东海坐坐。”
“但是返来了？”玄色盯着她道。
癫狂的笑声一步一步远了，粉色的长裙消逝在夜色里。
清泱点点头：“回了。”
“当时我化作一树桃花伴他万年，我不在乎此生此世绝无与他在一起的能够，我也不在乎他洗了佛心再无一丝一毫男女情爱。我只是一株桃花呀，他绝情，我绝爱，就做一株西天桃花罢。可为何……可为何……哈哈哈哈哈哈…………”
贰心魔已消，如何会在乎出去的人是桃兮还是清泱。
颀华笑了笑，对山神道：“闲来无事，便住几日罢。”
清泱目光落在说话人身上，两人对视一眼，她淡淡开口道：“不想去。”说完转成分开了，飘起的衣袂白如雪轻如风，端的是仙姿飘飘。
他只是佛祖。
你既然明白，为何还是固执。
“多谢。”绿衣也是晓得这东西的分量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
佛祖身边的莲池，自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存在，堆积了最为陈腐纯洁的仙气与佛气，若用那池中之水灌溉人间任何东西都将对此有莫大裨益，即便是一个懒懒惰散的半仙，若服上一滴半颗那都是分分钟成大仙的造化。而这莲池净水对神仙最大的引诱却并不在此，它最大的一点好处便是――如果刚出世的婴儿能得莲池净水沐浴，那他的神仙生涯将无任何劫数平顺平生。神仙历劫，十劫九死，这的确就是统统有孩子的神仙佳耦最巴望获得的东西了。在山神大婚之日送莲池净水，礼重情也不轻呀，既是祝贺新人伉俪恩爱也悄悄含了早生贵子的祝贺，想得可真殷勤。
清泱“嗯”了一声道：“定是要来的。”
“我不爱他。”桃兮的目光落在不远处微晃的秋千上。
“以是我得了你的眉眼之光，聚六合佛气，得而生魅。”
她不知晃了多久，每次都是一下子晃很高很高，然前任由秋千晃呀晃，一下一下变小，俄然又一下子用力，秋千一下子又荡高起来，仿佛冲要上云霄。
看不透啊看不透。
山神点头。
“我不爱颀华，但我因他而化形。以是我们也必有一世纠葛。”
悲戚的笑声又一次响起来，笑着笑着眼角就溅了泪，那双潋滟的桃花眼，那千万年前纯真灵动的光，那弗如时候静止的寂静等待，悄悄的远了，悄悄的黄了，悄悄的一去不复返。
“……那么我呢……我在哪儿……”
若你不准，若你有一分半点的不肯，我桃兮即便万劫不复也定要开着这一树桃花陪你直到最后一刻。
清泱望动手上那团光，风吹散了她的话零寥落落没人再能听清：“……也……相爱……”
“我为甚么是他的心魔……我为甚么如果乾坤九界心中最无情爱之人的心魔……”
“……百万年前，他起了情障，如果入魔，百姓毁灭，是千万年大难。颀华不吝破坏本原用万物初生之水洗涤佛心将其凝成一枚桃花瓣救了乾坤九界亿万生灵，佛祖为谢其脱手互助，将不慎滴入西天莲池的那滴初生之水唤入迷识赐赉仙身，劈开洛水，请玉帝封为洛水之神，为上古水神永久之妻，唤雒嫔。这就是你，清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