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宗保向谢德权深施一礼,说道:“我这一拜,是敬将军对汴京百姓的支出,敬将军对洪灾流民的宽大。不过对谢大人对我们的武将先人的轻视,不敢苟同。”
杨宗保也打量着他。这中年人双眉极浓,脸颊瘦长,身材也是非常肥胖。
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厮,从河水里取出一片破布,在身边中年人官袍上抹了几下,持续回身在河水里套洗破布。
杨宗保不睬会还在撒泼的妇女们,带着焦无忌孟无忧向榆林街与甜水巷交汇的龙津桥走去。
他的感受是卿本佳儿,何如做贼!
中间一个卖炊饼的小贩笑道:“几位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谢大人领了扩路旨意后,起首拆的就是朱门勋贵的宅子。对这帮大老爷,谢大人动手是真狠,不管谁讨情,不管谁耍横,直接命令强拆。不过拆到贩子小民,流民租住的屋子时,谢大人都是苦口婆心的一家家苦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杨宗保奇道:“这是如何回事?谢大人呢?”
杨宗保望向身边衙役,衙役不美意义的点点头。
只是看他这么小,恐怕是背后高人推出的幌子吧!
下人们都走了以后,谢德权放下官员的架子,蹲坐在桥下的一个石墩上,脱下大要蒙着厚厚灰尘的长靴,暴露赤着的脚来。
杨宗保接着道:“本日宗保为谢大人提鞋,也不怕士大夫非议。父帅常常教诲宗保,行军在外,深夜看望行军将士,为将士亲身挑破血泡,深处吸出脓水都是做过的。与之比拟,何惧砂石菜汤?”
明天听百姓群情,再亲目睹到谢德权本人,颠覆了杨宗保心中对谢德权的判定。
谢德权见到杨宗保惊奇的神采,并无夸耀之色,而是语重心长的道:“杨公子,你是将门以后,能够感觉拆屋扩路,是很威风的职司。不过方才你也看到了,面对那帮妇孺,你的杀威棒又如何打得下去?如果杨公子只是感觉这职司权贵,或者能在官家面前讨到功劳,那就大错特错了。接了这个活计,今后就是与砂石血泡为伴了!”说着还翘了翘他密布血泡的右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