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勉见蔓蓉灵巧懂事,心中欢乐,微微一笑,悄悄在她头上摸了摸。想她这雇工的本领,定是之前在家中从父切身上学来的。
伯勉将竹枝递还于她,微微一笑,言道:“此篇出至《周易》。言凡事皆有启事,善恶终有报,若不以善义为辩,光阴久了便会惹来灾害上身。”
两人沿着山路来到屋前,伯勉见墙角倒着两根锄头,屋外开了块菜园子,园中种了些蔬菜,一行行摆列得整整齐齐。屋旁有个石头砌成的蓄水池。水池上飘着个葫芦瓢,水池中间放着两个木桶,一个已然坏掉。屋后乃是片竹林,院内到处都是枯黄的竹叶,好似好久没人打扫了普通。现在屋门俄然翻开,从里屋走出一个女娃,年纪不过十岁摆布,穿着俭朴简朴,手中提了个竹筒。那女娃见伯勉与莫二拐站在门口,稍稍看了一眼,却也不惊,自行走到蓄水池旁,拿起葫芦瓢打了瓢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喝完便将瓢中余下的水倒入竹筒内,又回身进屋去了。
伯勉听到“报仇”二字,大为诧异,江湖中相传匠剑双绝徐子豫乃是暴病而亡,为何蔓蓉会提到“报仇”二字?心中不解,随即问道:“你爹爹但是得了场沉痾归天的?”
伯勉将两本书柬递还徐蔓蓉,笑道:“你爹爹乃是个了不起的大豪杰,蓉儿如果想学爹爹的本领,哥哥教你好不好?”
蔓蓉微抬开端,想了半晌,道:“娘舅说爹爹得的是荷香腐骨病。”
伯勉被她这一哭震惊表情,竟也伤感起来,想到朱瘦子,虽不是本身亲手所杀,但归根究底,确是被那气灵珠累死,心中黯然,悄悄伸手摸了摸蔓蓉的头,岂知这一摸,蔓蓉更是猖獗,哭得更加悲伤,眼泪犹若骤雨普通。很久,才稍稍温馨下来,只是停止了抽泣,却仍趴在伯勉怀中抽泣着。
伯勉见那屋子甚是粗陋,除主体几根木柱石梁外,其他均是由一些竹木和树枝搭建而成,屋顶却只是铺了些枯草,如果赶上雷雨天,屋内定会雨泽不堪。心中暗觉奇特,这朱瘦子明显有如此代价不菲的美玉,为何还要住这等陈旧粗陋的屋子。
那仆人“哦”了一声,只觉少爷本日言行古怪,也不敢多问,便随伯勉一起朝西市而去。
这徐子豫乃是当今闻名的剑客,北燕大夫。天下六大剑客之首,素有匠剑双绝燕子豫之称。十年前,北戎侵燕,徐子豫仅凭一柄湛卢长剑,斩杀北戎铁骑三百余,直取戎王首级于帐下,令戎兵胆怯而退,十年不敢来犯。早被传为嘉话,更有民谣道:“燕蓟若得子豫在,蛮夷皆畏悸方疆。”此乃剑诀。而这匠剑双绝的匠绝成就,更在剑术之上。燕国初创四轮铁甲车,便是出自子豫之手,包含引沟渠,天风引等当今广为人们所纳的耕具,都是子豫手创。这本《匠心神谱》与《徐子剑诀》便是子豫平身所学,只可惜匠剑双绝一世英名,却在三年前被传暴病而亡,享年仅仅四十一岁。伯勉千万没有想到,面前这位小妮子竟是徐子豫遗孤。
这几字伯勉倒也写的工致,实而不华,笔势雄奇,并纳乾坤,却又不受拘束,顿转纵逸。直看得那女娃双目圆睁,一脸诧异。半晌才将目光从石板上移至伯勉身上,赞道:“先生的字比娘舅写得还好。”随即又转头望着石板,将上面所写一一读出,问道:“此篇何解?”
蔓蓉悄悄点了点头,道:“爹爹说娘亲是天底下最标致的女人,可惜蓉儿从未见过娘亲,蓉儿在想,如果有一天蓉儿也死了,是不是便能与爹爹和娘亲相见了?”
只见蔓蓉摇了点头,并不作答。伯勉非常不测,随即问道:“为何不肯?”
伯勉悄悄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来看着她,蔓蓉这才发觉,低头看了看手中镯子。只听伯勉问道:“这镯子但是你娘亲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