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了一下。
谢老夫人抚了抚膝上的红锦团丝薄毯,本来衰老的身躯一下衰老了很多。
谢凌沉默,拍了拍她的手,“祖母不消为此烦恼,文表女人做错了事,就该当严惩,方能悔过改过。”
好端端的一幅山川画,便落了块庞大的墨渍。
见到宝贝孙儿,谢老夫人终究笑了笑,她握住男人的手,“来,坐在祖母的榻边。”
道完,便将面前的这幅画揉成一团,顺手丢在了中间的纸篓里。
却不料,听到“庐山云雾”这茶名,心却不平。
谢凌想,今后有的是日子渐渐赔偿。
谢凌身为长孙,每日起早贪黑,故此凌晨都有吃茶提神的风俗。
谢凌出来后,便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草药味。
“别煮了,此后都不消再煮。”
谢凌正在作画,宣纸上轻描的几笔,便画出了青山雪景,有渺远壮阔之意。
她连他喜好喝庐山云雾都晓得,那么其他男人的癖好风俗岂不是更了如指掌?
书瑶退出屋子后,他在雅室又温故了一遍本日要给门生们讲学的经义。
一刻钟后,嬷嬷便撩梅花软帘,迎着金尊玉贵的嫡长孙出来。
他并不急着去寝室,而是转头看向了祖母身边多年的白叟,“杨嬷嬷,祖母的病情如何样了?”
心也跟着乱了。
“我本来觉得这孩子是灵巧懂事的,却如何也没想到她对你这个表哥有这心机……”
“今后都改成别的茶。”
“老夫人,长孙过来了。”
谢凌松了一口气。
“去将我库中的珍品虫草和天山雪莲拿来送给祖母。”
老夫人刚喝过中药,气色稍好了些,不过眉间却因为苦衷而导致朽迈了很多。
也不知她在谢易书沈景钰面前,是不是就是用的这些手腕。
这时荣安堂的婢女来传话。
这时,她攥紧了男人感染墨香的颀长手指。
谢凌想起了那日在文广堂的斋房内。
谢凌捏紧羊毫。
谢凌回神,沉吟半晌。
“我老是梦到她那死去的母亲……”
不管是在溟蒙烟雨里美人撑着一把青伞,屈膝完从他身边经太低颈时的那抹冷白。亦或者是她坐在翠绕珠围的谢家花厅里,其他女人三五成群,唯独她坐在漏窗边清冷娇柔的身影。
“我不在谢府的时候,你差人等待在祖母的院子,祖母身子一有甚么状况随时奉告我。”
这才略微减轻了些亏欠。
这株红珊瑚树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希世珍品。
是他亏欠她的。
“祖母老是在想,祖母是不是做错了,毕竟她无父无母,孤苦伶仃的,比我这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婆子还要的孤傲,祖母是不是太心狠了。”
“凌儿啊,祖母想起昨夜菁菁的事,就头疼……”
书瑶见了,便使唤几个丫环去汇集晨露,用露水给至公子煎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