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姚穿到这里近一年时候,是第一次看到南康公主用如许暴虐的手腕折磨李氏。心中焦炙不已。李氏身材也不好,这么下去,万一被南康公主哪天一个狠手弄死了……她不敢想该如何面对那样的事情……桓姚一夜不眠,只盼能找到些体例,却仍然一筹莫展。
南康公主看着桓姚如雪般白净的小脸上又是灰土又是泪,非常狼狈,不由收回愉悦的笑声。
“母亲!”桓姚想戳穿本相,却见李氏对她使眼色。也对,说了也没用,她们本就是找通同好了做的这出戏。在绝对的权力之下,本相底子无关紧急。凡是南康公主想折腾她们的时候,哪一次是通过辩白逃脱了的。说不定还会给桓姚安个同谋之罪,两人一起罚。
桓姚俄然觉悟过来,实在这时候她说甚么都是没用的,说的越多,就会让李氏端着茶盏的时候越久。
和曾氏一起将李氏扶到床上,给她清理了伤处,又上了药包扎。李氏昏睡畴昔,睡梦里也因那疼痛折磨得不甚安稳。
底下一个穿翠衣的丫头非常机警地拿了双带铁丝的手套来,这明显是她们专门想出来的刑具。那掌嘴的婆子戴上手套,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量朝李氏脸上打。
李氏与她曾同为公主之尊,是桓温曾经盛宠过的姬妾之一,当年不知给了她多少尴尬。现在被她像牲口一样吵架,如许的事情,看着就让人表情愉悦。
南康公主把他们母女往死里打压,府里几近没有人敢和她们靠近。想做买卖,没有本钱;想奉迎桓温,桓温却交战在外,她连面都未曾见过;想带着李氏两人逃出桓府,重重保卫之下她们芜湖院的三人连出府都不被答应,更别说这兵荒马乱的年代她们三个孤弱女子一出去便是羊入虎口。这半年当中,她想破了脑袋也仍然在这铁桶一样的窘境中一筹莫展。
桓姚一错不错地看着胡嬷嬷将手伸向李氏手中的茶盏,在触到茶盏之前,却突地一转,用力碰了李氏的胳膊一下,大力撞击之下,那茶盏便脱手摔到了地上。
南康公主用心不睬会桓姚的意义,反而一副体贴教诲的模样,慢悠悠道:“七丫头这话,也幸得是在本身府里说,若叫外人听到,可少不得要贻笑风雅了。茶汤本就该趁热饮下才得其真味,这茶之一道七丫头常日里也该多学学,也免得出去抹了你父亲的脸面。”
南康公主当下变了神采,怒道:“好你个李氏,本宫美意不计算你的不对,你竟对本宫挟恨在心,想用这茶汤烫伤本宫!”
“姨娘,别说话,我扶你归去!”桓姚抹干脸上的泪水,用薄弱的身材扶起李氏。
“公主,奴绝无此意!”李氏忙道。
出了心头那口气,南康公主便感觉又有了吃朝食的胃口了。
两人盘跚着走回芜湖院,曾氏赶快迎出来。看到李氏脸上的伤,也立即落了泪,“作孽啊!作孽啊!上天如何不将那恶人劈死!”
胡嬷嬷横了李氏一眼,“五姨娘你还磨蹭甚么?”
桓姚又肉痛又焦心,便任由眼泪落下来,一边挣扎扭动一边哭喊,“母亲,求您饶了姨娘吧!求求您饶了姨娘!”
然后便让人往茶碗里掺茶汤,那热气腾腾的模样一看便晓得是刚煮出来的,目睹茶碗里已经掺满了,那丫头却还在持续往内里注,滚烫茶汤垂垂从茶碗溢到茶托里。
到时候李氏那张绝望的脸,想想都感觉风趣啊。
胡嬷嬷跪在南康公主身边,用帕子擦着南康公主的衣角,南康公主悠然开口道:“李氏你不必错愕,本宫并非那小肚鸡肠之人。猜想你也不是故意为之,恰好本宫想饮茶汤,你诚恳诚意奉碗茶,赔个罪便罢了。”
她就晓得,李氏绝对不是那般粗手笨脚的人,这公然又是南康公主折腾人的把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