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欢看着已经走到面前的姜易，多打量了几眼。她这几日都在后院感时伤秋记念帝君了，这姜易之事她每日都问却再未见过，本日一看还真有点咋舌。
这妇人贴身丫环不堪忍她凌辱几日前从府中逃出寻我求救，说这妇人后院就养着那奸夫，人妖毕竟殊途，那奸夫一贯安康现在病重衰弱卧床不起。我心中惶恐，便去山上寻了道长，本日只为求证此事，也好还长央城父老乡亲一个放心。”
屋里的神行草已经闻声走了过来，面色古怪地看了眼管家娘，吃力地拉了拉摇欢的袖子。
这似真似假的一番话说得民气浮动，皆看着辛娘指指导点起来。
孟冲那日归去后，越想越感觉不对，越想越感觉憋屈，正郁郁不得志时从辛府逃出来的辛儿来寻他，一句话点了然方向。
摇欢装大尾巴狼是装惯了的，涓滴不感觉心虚，仍旧把锋芒指向了樊真：“姑奶奶鄙人，常日也爱欺负妖精，落在我手里的妖没一个不是哭天抢地求我放过的。”
妖的寿命冗长，她展转尘凡，独一的信心不过就是他的名字。
姜易偏头看着她，神情专注，眼神当真：“不知我是否病中神态不清，我似……我似心悦你已久。”话落，他掩唇轻咳起来，双颊绯红，也不知是咳的，还是不美意义了。
话落，也不等辛娘同意，回身就跑了。
摇欢转了转脑瓜子。
孟冲本就想把事情闹大，一起大声喊话早已引得很多人聚在了巷口张望。
神行草拿眼瞪她：“小蠢龙。”
摇欢虽痴钝，此时也能感遭到辛娘内心沉重，看她眼底那淡淡的青色，她转首望向正被辛府下人扶着往院外走的姜易，停了脚步。
辛娘偏头看向碧蓝色的苍穹，那目光悠远得似透过了层层云海，不知落在了哪处：“我如果晓得，我早就要去问问他到底犯了何错，要让他这般历经循环。”
“辛娘，你可知姜易入凡世历循环之前曾是神仙？”摇欢考虑着开口：“帝君说他身怀仙骨，犯了错才被罚下界。”
摇欢沉默着站在原地，望着回廊绝顶那扇红色的侧门，语气幽怨：“辛娘，九重天在哪啊？”
第四十七章
是以，她心中对孟冲有愧，这些年来才对他以及孟家如此谦让。
辛娘倒是一笑，和他保持着既不陌生也不靠近的间隔和他并肩往前走了一段。
“我晓得的。”辛娘笑得有些勉强：“很早之前就晓得了。”
姜易被拦了话也不恼，微浅笑起来：“我想说的不是此事。”
那日帝君在山湾处的溪流里尝过她口脂，但当时神行草并未在场，饶是他会读心当时他在长央城的堆栈里，哪来的千里耳？
姜易看着脚下的碎石，嗅着风中清竹的竹香，踌躇了好久才开口突破眼下的沉寂：“恕我冲犯……”
辛娘终究抬眼和他对视，那双眼眸里的情感被她讳饰得很好，她浅笑着似饱含歉意：“我并不是你的解梦人。”
躲在门后的神行草现在只想捂耳朵。
他的确是衰弱，背影看着也不似之前那般伟岸，她却仍旧丢失此中，似坠入了他编织的大网，常常落出来便再也没法摆脱。
很久，她才挽住辛娘的手，轻声道：“辛娘，你带我去瞧瞧你那情郎吧？”
她端倪一转，笑得格外明艳：“可向来没听过樊真道长的道名，不知你本日来这里捉甚么妖呢？”
这几日虽安静，摇欢内心却有些不安，特别是听辛娘含着一丝隐恨的话，内心“突”的一下，有不太好的预感垂垂冒了出来。
她不怕天罚迁怒，她最怕的是他不再记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