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孔孟仍旧是浓浓的江南口音,总怕康熙听不明白,以是说话非常之慢:“皇上您忘了,这个状元是您钦定的,当时皇上还说,此人要才有才要貌有貌,不能孤负了,一时没个好差事,先吃三等俸禄,留在家里候补。”
忽而道:“皇上微服出巡关外的事,不能拖几天么,老佛爷仿佛不大欢畅,说百姓家也晓得过完元宵节才算过完年呢,皇上现在就要起驾,有些不当。”
康熙坐在火炕上,固然外头是天寒地冻,房内却暖和如春,他那件一字襟狐皮风毛的坎肩已经脱了撂在一旁,身上只剩个哑金团龙的褂子,额头仍旧冒出精密的汗珠,喊过乾清宫督领侍寺人李连运道:“将那炭火盆子挪开。”
康熙下了炕,李连运给他套上坎肩,又穿上紫貂的大披风,还戴上风兜,全部武装只留下一双眼睛,这才起驾去了太皇太后的慈宁宫。
康熙斜睇其一眼,不知是何意,然后丢了奏章在身侧的炕几上,端了茶杯慢条斯理的喝起茶来,半晌才道:“巴毅有功,也有过,但他功高太低,两下相抵,就罚他一年俸禄吧。”
周孔孟忙道:“皇上每天看奏折都得看到下半夜,忘了一两件究竟在轻易。”
周孔孟作势当真的想了想,内心实在早有了人选:“刑部尚书上官盾的宗子上官彧,那孩子是新科状元,正在家里候补。”
不罢官更无监狱之灾,周孔孟内心欢乐得快笑出声来,一年俸禄罢了,巴毅不会饿死,他比年加封的官职爵位加起来一长串,哪一个都能让他衣食无忧,但周孔孟大要还是非常安静的,很有些替天下人打不抱不平的架式:“皇上这惩罚也太轻了,实在便宜了那大个子。”
康熙眉头一皱:“既是状元,为何还要候补?”
康熙如有所思,忽而道:“孙禄山脑袋是不保了,谁来代替蒙江协领一职呢?你内心有没有合适的人选,这回朕要从京官中派个去,还要年富力强的,那些故乡伙怕不适应塞外的气候。”
紫禁城。
言罢又挑眉看周孔孟:“你说朕这个惩罚会不会太重?”
周孔孟躬身道:“嗻,臣顿时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