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刘义隆此次是谋算得深远。先是为檀家正名,随后又以异姓王撤销檀家“兔死狗烹”的顾虑。只可惜他不晓得,檀道济的顾虑远不止这些。
更加出乎他料想的是,皇上和七皇子最后的倚仗,竟是檀道济能带兵平叛。
秦忠志故作奥秘道,“也不过是猜想。”
刘义季坦诚道:“皇兄虽给了我秘诏,却无兵符。京中禁军三万,除非有湖陆军互助,不然光靠石头城的驻军则远不敌禁军。而湖陆军向来以您马首是瞻,还请大将军助我。事成以后,我定如皇兄秘诏所言,封檀家为异姓王,将青州设为檀家的属地!”
入到楼内,公然如秦忠志所说,不但檀道济在,行者楼的行者们也都在。公主年纪小,也不知局势严峻,正躺在谢惠连怀里睡的苦涩,倒是不认生。
王五郎此时倒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归正他也不是仇池的臣子,藏有私心也是人之常情。
刘义季道:“现在朝中奸臣当道,皇兄危在朝夕,还望檀将军能不计前嫌,救朝局于水火,赦万民于灾害!”
王五郎叹了口气,“看来秦相早就算到了本日。”
王五郎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生长到现在境地。
还不待两人答他,门口就响起了拍门声。
秦忠志天然不会同他多讲,一行人就这么沉默地到了满翠楼。
谁会想到宫中的皇子竟然都都是假的?且皇上并不是让七皇子来救驾,而是挑选禅位给了七皇子。。。
刘义季看了看本身怀里的圣旨,踌躇半晌,还是走到檀道济面前,出人料想地单膝跪地,手捧圣旨递给檀道济,“请将军助我!”
檀道济侧开身,先将刘义季扶起,然后看向刘义季手里的圣旨,却迟迟不肯接过。
他瞒着檀邀雨的策画显得如此多此一举。想要檀家效力,又如何能够绕得开檀邀雨?
几人跟着秦忠志下山,王五郎悻悻问道:“秦相何时晓得他们三人在我的车队中?”
秦忠志点头,“是也不是。我等虽早知皇嗣有假,却不肯定宋皇能查出本相。照我等开初的推算,宋皇会与彭城王相互让步,立一名皇嗣为帝,而彭城王监国。小天子虽是傀儡,可对宋皇而言,却有了过后翻盘的机遇。直到看到小公主,我等才确信宋皇怕是已得知真相。”
刘义季没想到,檀道济的顾虑竟不是檀家的结局如何,而是檀家扶上去的,会不会是一称呼职的天子?
“容臣且问一句,七皇子可有信心做这一国之君?七皇子在建康时,鲜少问及政事。独一一次参与朝政,便是与彭城王共同彻查宗亲贪腐一事。若臣猜的不错,当时该当是有嬴风在帮着你。可即便如此,你在彻查时还是被彭城王压过一头。”
刘义季又将圣旨向前递了递,“皇兄的圣旨上,也有话给檀将军,莫非您不想看看吗?”
房中四人此时各有苦衷,最轻松的约莫是袁郎君,见王五郎与七皇子都沉默不语,而谢贵妃又只顾着哭,便主动开口扣问:“此时该如何是好?”
檀道济见状,叹了口气点头道:“看来七皇子并没有思虑清楚,此事还是容后再议吧……”
谢贵妃明显不信,急着就要出门道:“本宫要见公主!”
皇兄那么才干卓绝的人,都被皇位拖累到现在的局面,他哪来的勇气能拍着胸脯说,他会比皇兄做得更好?
檀道济深深叹了口气,接过圣旨,“也罢,是好是坏,总要落个成果。”
七皇子则是满脸的不知所措。他从未想过称帝,不然也不会自抑多年。此时突如其来的圣旨,让他忧心皇兄安危之余,又非常思疑本身到底能不能胜任这一朝之主。
哀痛之下,檀道济手都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