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如许的人合作,的确就是与虎谋皮。
然后叮咛照顾她的侍女,如果宋瑾有发热症状,便当即告诉他。
“父汗!”哈日娜面色惊惧地大喊出声。
齐荀冲她摇了点头,哈日娜这才抿着唇勉强没有开口,只不过胸口起伏不已,明显是气得不轻。
她的声音非常衰弱,加上惨白的面色,不像平时那样呆板严肃,倒有了一种我见犹怜的感受。
算起来,那老怪物和宋珏一家还是渊源颇深。
“我觉得,你并不在乎她的存亡。”齐荀走上前,冷冷道。
彼时,仪仗严肃,她高高在上鄙视众生,而他则如统统人一样就像微不敷道的蝼蚁普通隐在人群里,只能俯视着她。
察钦可汗却不觉得意地摆摆手,他尚在丁壮,想要成器的儿子再生就是了!
人生那边不相逢,没想到五娘舅的先人现在又和她有了渊源。
他看向帐外,黑眸沉沉如海般一眼望不到底。
可看不起,现在不还是被他们礼服了?
他的眼神,如暗夜里最凶悍的鹰槹一眼,仿佛下一秒就会突然变脸化身罗刹恶鬼举起手中的剑殛毙挞伐。
没有刺向宋瑾,倒是扔到了齐荀手里:“为了再多一层诚意,本王让你们的人本身脱手如何?”
只可惜,在那老怪物的口中,他资质痴顽,若想学有所成,必必要走捷径,忍凡人不能忍之痛——
察钦可汗的神采已然非常丢脸,宋皓却收起嘴角的笑容,面色变得凉薄而又森冷,话语几近是从牙缝间一字一字地漫了出来:“若非如此,本王还觉得你和我皇姐勾搭在了一起,要里应外合灭了本王呢!”
他恨过她,妒忌过她,却也——
哈日娜按下心头的肝火,尽量放缓了语气看向宋皓:“安阳王殿下,你这是何意?”
就连老怪物本身都说,他是第一个在他那些毒物的折磨下活下来的。
齐公子举杯的手微顿,他垂着眸子,看着杯中的酒,脑海里却想起了当初在都城看到那即位不久的女帝坐在龙撵上前去太庙祭天的场景。
顿了顿,宋皓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帐上,眼神慵懒地挑了挑眉:“本王如此诚意实足,察钦可汗却久久不露面,只派了你这么个东西来,又算是何意?”
宋皓悄悄一笑——
究竟上,若非有这位安阳王和他们里应外合,这场战,约莫胜负早已清楚。
齐荀一边帮她上药一边轻声道:“从我们俩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挺恨你的,要不是因为你和你娘,我爹不会对我这个儿子视若无睹。他对你,乃至比对我这个亲生儿子还要好。要不是因为你们,我娘也不会整日里就往我脑筋里灌输那些仇恨殛毙,还亲身将我送到了老怪物那边,让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实在她不晓得,我这辈子呀,最想做的就是一个浅显人,一个有家的浅显人。”
宋皓抬眸,潋滟而又狭长的凤眼里快速划过了一丝笑意:“察钦可汗,久违了!”
那三年多,他的脑海里始终有一张蠢蠢的挂着泪珠子的胖脸。
右半边脸上光亮光滑,而左边则是从下颌延长至额头,一片血红如天国之花般密密麻麻的血丝爬满了全部半张脸——
只是不晓得那位被母后自小就当作亲儿子一样心疼的皇夫能不能护得住他皇姐?
“你不消问我,你弟弟到底在想些甚么,他想要甚么,我并不晓得。”
齐荀的眸子微微黯了一下,半晌,他开口道:“不消你操心。”
“的确是胡说八道!”察钦可汗涨红了脸,脱口驳斥。
恰是因为这个宝贝女儿,察钦可汗才对齐荀委以重担。齐荀没有让他绝望,但察钦可汗却也没有完整信赖他。
宋瑾抿了抿唇,将视野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