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政终究摇了点头,叹道:“本官乃提督学政,陈清远之介院试乃本官主持。”
说着李三再度看向“陈清远”:“你只当它是破裂之物,却不知它乃是姑父当年的加冠之礼,一向被表弟珍而重之,待之犹若珍宝,你如果陈清远,又怎会舍了它?你若真是陈清远,它又如何会随了那尸骨一同安葬!”
张瞥见此,一巴掌拍到他身上,皱眉说道:“哑巴了这是?”
“陈清远”自知那日因着事发俄然在张望处露了陈迹,以后几日倒是也不敢再做多余之事,因为心中有鬼,就连探听清楚了木烨霖的身份,也不敢前去交结攀附这位武林公子,却不知他所极力坦白的本相,早已在阴差阳错之下被张望查出了陈迹。
直到被人带上了公堂,他还犹自有些懵懂,错愕地看着面沉如水的赵知县,张口唤道:“岳父……”
“谢大人。”李三站起家来,尽是恨意地望着“陈清远”,“你到是当真生了张利嘴。”见他眼中的讽刺,李三不由目泛红丝,“你既然起了假扮的心机,那么我那表弟的的特性你定也一并验看了清楚,怎的不脱下鞋履,一证明净?”
学政再次看向“陈清远”,面无神采地问道:“汝有何话说?”
赵知县一介文人,此时却瞋目圆睁,全无了昔日的清雅风仪,一掌拍在案上,厉声喝道:“将事细细道来,如有半分蹊跷,本官毫不轻饶!”
张望拍着李三的肩膀,哈哈大笑:“方褚认罪了。”
……
“捕头儿。”回过神来的李三看着面前的张望,张了张口,没了之前的打动,这时却实在说不出口。
刘氏母子离了衙门,刘氏固然知而不举,但是念在她沉痾在身,又有悔过之行,终不过是罚了些银两,独一的隐患便是将来李秀才如果入仕,万一被小人揪住这事,定然会影响出息。
“回大人,据李三等人所述陈清远自幼习文,暮年罹难长年体弱,然陈师爷较于普通文人行动更加妥当,虎口之上又有硬茧,当习过拳脚工夫,使过兵器,陈清远父为临县陈家村人,然其却常有本土口音,陈清远龆龀之龄便被李三带回了村中,自幼早慧懂礼,待之李三敬如父兄,与之乡邻也温文守礼,然陈师爷院试归乡后,一改往年之态,在李家村中甚是倨傲,与李三等人也全无敬意,近几年间更是经常刁难,陈清远与已故张氏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然陈师爷……”看着赵知县已然乌青的面色,张望还是十清楚智的咽下了以后的话,“陈师爷习武,有折断颈骨之力,不太短短数月,却前后判若两人,而在河滩与义庄时的异状,实乃令部属难以不思疑陈师爷之嫌。”
“堂下何人?”学政看着气味奄奄的老妇人,倒并未执意令其跪着回话,“有何委曲?”
“陈清远自有体弱,吾观汝会武?”
……
“陈清远”心中仓惶,仓促一观,回道:“门生未曾有幸识得大人。”
这不但只是赵知县的态度,更是一份关头的证据。
“刁妇胡言!”
而那被投入大牢的方褚也在顷刻失神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继而了无活力的伸直在角落。
听得此言“陈清远”左臂一紧,面上却嗤笑着道:“的确是荒诞好笑!”
“威武!”惊堂木一响,堂威立起。
张望此时当真是被李三的这番作为给惊到了,双手运力将李三一把拉起,生生按到了一旁的矮凳上。
“回大人,门生回籍之时坐车侧翻,门生双手受损,左手更是再难握笔,此番较之笔迹,门生当真只能抱屈莫白了。”
既然陈清远的尸骨呈现在河滩之上,那么插手院试的定然是陈清远本人,即便“陈清远”能烧了统统的笔墨,但是省府的檀卷中,却还是保有着陈清远实在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