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刚正正的雕花宫灯呈现的时候,烛光下却只要一个宫女,宫女四十多岁,是个老麽麽了,踏上大门的石阶呈现在纤漠和小胡子的面前,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人,她心中迷惑,怎的看上去是在等她?
窗户是翻开的,她背对着纤漠的方向,透过窗户能够瞥见漫天的星光。今晚的太后娘娘有些不一样,没了雍容华贵的后服,没了胭脂水粉的红晕,二十多岁的她,站在星光下,仿佛少女普通。
惭洛的身子站得很直,夜风潇潇,他的身子竟没有摆荡过半分,只冷冷的对上岳然的脸。
“柳秀士。”老麽麽哈腰行了一礼,手中的宫灯在施礼的时候飘忽了一瞬,脸上堆起奉承的笑容,不过尽是皱纹的脸上,如何笑都笑得过于子虚。“柳秀士这是正要出门么?看来奴婢是来得正巧了,如果晚来了一刻恐怕就寻不着柳秀士了。”
惭洛放开岳然的手,却猛的一掌拍在岳然的肩上,开朗的笑道:“别老是躲在这梅林中,本日既然进了宫,那就陪朕痛饮几杯吧。我们有多久没有畅快的痛饮过了?”
纤漠是守在窗旁,看着天空一点点变亮的,本来凌晨的风竟比夜晚来得更加的冷,纤漠身上的绸衣薄弱,忍不住一个寒噤,嘴唇也有些青紫的色彩。
守在一旁带路的寺人是个明白人,一听惭洛这话,从速堆起奉承的笑容,激灵的说:“观月亭中,已经筹办好了上好的酒菜,看来是老天爷也推测岳丞相彻夜会来呢。”
大厅的正中,倒是真的放了两大口红木箱子,箱子是翻开的,内里是一匹匹的真丝绸缎,顺滑的模样,许是纤漠在将军府长大,也未曾见过这般的极品。
妓女!这两个字,像一把利刃划上了纤漠的咽喉。
惭洛摆摆手将那两名扭捏着身材儿的宫女打发了下去,亭中便只剩下三人,他拿起桌上的酒壶,替岳然满上了一杯。岳然诚惶诚恐的接了畴昔,口中连连称谢。君主替大臣倒酒,可见岳然的身份不普通。
“哈哈……皇上圣明。”岳然和惭洛都笑了,两个男人开朗的笑声让全部天下都明丽了很多,但是又有谁晓得,这笑容里埋没着的是如何的斗争呢?
纤漠的眼望着惭洛的方向,她不信,面前这个男人能够刻毒到如此的境地,竟要将她送给别人。纤漠咬紧了下唇,恍忽间,唇间传来鲜血的味道,腥腥涩涩的满盈。有那么一刻,纤漠觉得,全部天下本来就是带着血腥的。
但是谁都没有想到,惭洛只说了这么一句,手上的力道却募的一松,转过甚冲岳然大笑了起来,那笑声有些淡淡的哀伤,他拿起桌上的酒猛的灌了下去,满满的一壶酒竟被他一口气喝了个洁净。
惭洛没有看纤漠的眼,那种刚毅却哀伤的眼神,许是他这般无情也不忍瞧见半分。惭洛的视野和岳然的撞在了一起,两个将天下踩在脚下的男人,一个刚毅,一个阴柔,但是却一样俊美。
妓女!
“我在等……灭亡。”纤漠的话在暗中袭来的时候吐出,那模样,竟有些痴了。
纤漠眸子里的光芒闪动了一瞬,最后变幻成哀思,“等甚么……呵呵……”纤漠嘲笑,那笑是被悲怆充满了的,铺天盖地不平和无法。
岳然分开的时候,背影在月光下有些孤傲,纤漠只扫了一眼,竟是不忍心再看,别开首,却正对上惭洛的眉眼。
观月亭的四周挂满了四四方方的雕花宫灯,烛光有些敞亮,将模糊的月华比了下去。晕黄的烛光下,纤漠惨白的脸却没有一丝红晕,有的只要惨白的冰冷,她步入亭中的时候,风吹过,鬓角混乱。
“回吧,新婚娘子是要宠着些。不过……”惭洛接过了岳然的话,开朗的大笑着,顿了顿才故作奥秘的靠近了岳然的耳,说:“不过,女人能宠,但是却不能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