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裳见火势稍稍得了节制,这心便也就安宁了下来。环顾四周,除了四散逃开的众鬼以外,连程清流都被此等突发状况给弄懵了,握着血骨灯正目瞪口呆的站在不远处。
“……”玉无裳不由捂住了脸,背过了身去。
孩子倒是活泼一笑,扬声道:“当然是我。好久不见了。”
玉无裳正不知该如何答复,却只听孩子欢欢乐喜的道:“照实与她说嘛,我们的干系又不是见不得人。”
那孩子却好似看破了她的设法,只笑道:“放心,我早就不干那档子事儿了。这小孩儿自打出世便是死胎,我只是借了个皮郛,还安抚了他爹娘,做了这么一举两得的功德你该当夸我才是。”
翠珑的双眼一下子便瞪大了。
一阵兵荒马乱以后这边又平静了下来,玉无裳这才找到机会诘责道:“你为何要令人放火?做事怎可如此鲁莽!”
程清流的身形略顿了顿,头也没回反手便将他摁了归去。
她本想说“还篡夺了这个孩子的身材”,但考量到这孩子本是翠珑的弟弟,总不能叫翠珑心中难受不是。
翠珑靠近了她,低声问道:“听着这话的意义,那位仿佛是大人的故交?”
玉无裳阴恻恻的道:“你如果再不行动快点儿,下一把燎的就不但是头发了。”
幸而镇上的祠堂建在街道的最绝顶,且为了显现持重寂然,还特地与比来的民居都隔了一段间隔。
而阿谁孩子,本来应当叫他程明臻,是翠珑的亲弟弟,但此时这个身份明显已经袒护不住他本来的身份了。
玉无裳在安息的同时又想起了这场大火的祸首祸首,正要四下寻觅他在哪儿,便只见那人已然笑嘻嘻的奉上门来了。
转而只见归去取水的众鬼呼呼喝喝的又直奔而来,有的端着大盆有的提着木桶,内里满满铛铛的都是水,走了一起晃泼了一起。
不然如许大的火势早就往外伸展开来,不过三时两刻的便能将整座小镇都卷入这场熊熊大火当中。
这句话固然结果甚微,但却把比来的程清流给惊回了神。
“你还愣着做甚么?祠堂如果烧光了,你觉得你还能成事么?”玉无裳凉凉的瞥了他一眼,持续往上爬,边大声吼道:“站住!谁如果再敢乱跑,我便将火团扔到他身上去!”
玉无裳本想找他算账,可此时不是起内哄的时候,她只好深吸了口气强压住本身的情感,只然道:“是你。”
她瞋目而视斥道:“还不快构造他们救火!等将真正的血骨灯都烧了个精光,我们也便能够葬在这里了!”
是人便都想活着,就连那群无恶不作的恶鬼都想还魂于世。见她如此严厉不似作假,程清流下认识便回身按叮咛去办了。
那鬼尚且还在懵然之状,玉无裳毫不客气的将手中的火团燎了下他的头发,顿时便一股焦味儿扑鼻而来,那鬼被吓得一个激灵。
而灯灵被她猝不及防的扔回了狼窝虎穴当中,此时正双手捧首在装死,连灯火都燃烧了只余一缕青烟,来降落本身的存在感。
翠珑满面庞大心乱如麻,恐怕除了担忧程清歌以外,便是劈面前这个既熟谙又陌生的孩子充满了难以预判的表情。
玉无裳皱眉道:“你来这里做甚么?还以如许的身份。”
这句话明显比上一句有效,就连逃远了的恶鬼都愣住了脚步,惶恐失措的回过甚来看她。
玉无裳此时当真都雅不到那里去,她本来就一副鼻歪眼斜满脸麻斑的丑恶面庞,再加上这会儿灰头土脸非常狼狈,根基上都没法儿看了。
一大群鬼呼喝着奔去取水,就连程清流也不例外,跑在最前面。
在如许火光熊熊热气腾腾的环境下,之前再多诡异的氛围到这时都不值一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