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伤口上的血迹与药膏全数清理洁净后,苑苑便将那道从左腰到右肩深可见骨触目惊心的伤口看得清清楚楚,让她胆战心寒。
可她已爱他至深,要她分开他,就是剥皮去骨的疼,他们又都晓得么?他们不会懂……他们又如何会在乎这些,在旁人眼里,她只是个会害死他的祸害罢了。
敛了神看她,眸里是仇恨:“红颜,我萧然不是多话之人,本日只请你一件事。你若念王爷恩典,不想他有事,烦请你离他远一点。话至此,萧某不再多言,你好自为之。”冷扫了一脸茫然的她一眼,一甩袍袖,便回身拜别。
是她害了他!
轻抚了抚她额际:“颜儿,你要好都雅待你的身材,你有身孕了。”
第一次瞥见他背上为她而受的那一刀,亲目睹到,远比她料想过的千万种模样要让她难以接受很多。
紧盯着床上惨白如纸的人,眸里的情感庞大难辨,心疼,自责,悔怨,不舍……终是化作一片暗淡不明。
段逸尘从骆启霖帐里的几柜里拿来了绷带和药膏,看着还呆立在床边的人:“颜儿,我要给他换药了,你避一避。”骆启霖背后的伤口,颜儿一个女子,还是不要瞥见的好。他怕她受不了。
都怪她!若不是她,他就不会伤成如许,若不是她,他就不会带着伤冒大不韪,差点犯下弥天大错。
惨白失神的她,颈间的刀口血痕还未干,让段逸尘心疼的一把将她拥进怀里,入怀的冰冷生硬,让贰心疼得红了眼眶,脸庞蹭着她头顶,孔殷的低语:“他没事,他会好的。颜儿,别哭,你如许师兄心疼。这不是你的错,师兄会将他医好,还你一个无缺的他。”
她想畴昔看他,可又不敢靠得太近,进账后萧然那冰冷的一眼,将她好不轻易鼓起的勇气也解冻,她只能谨慎翼翼的远远看着床上趴着的他。
“师兄。”呆呆看着他,已干的泪又涌出,“他……”
缓缓低头看着本身平坦的小腹,松开段逸尘的手,将双手交叠悄悄覆盖在小腹上。
段逸尘叹了口气,拉着她往营帐迈步,苑苑沉默的跟着他的步子,颠末骆启霖营帐时,紧盯着他紧闭的帐帘,眸里出现痛苦,直至进了段逸尘的营帐。
没想到,做事一贯谨慎顾大局的王爷,竟为了这个女人要做这么不顾结果的事。他公然没看错,这个女人留在王爷身边就是个祸害!
她一向呆呆盯着帐顶,仿佛毫无知觉的木偶。
放下骆启霖的手,对萧然道:“烦请萧兄打盆热水来。”
果然是她错了,她进璟王府就是错,她喜好上他也是错,她跟着他更是错,都是错错错!
他会变成如许,都是因为她,如果没有她,他就还是阿谁风华绝代的璟王,而不是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人。
“不,师兄,我要看着,颜儿人都是他的,另有甚么不能看的?”他这一刀是为她而受,她这条命都是他的,她要亲眼看着,他到底为她受了多大的痛,为她受了多少苦,她要铭记在心。
站在营地的一个角落,呆呆看着远处连绵的山岳,任风吹乱了她的发,掀起她红衣的襟角,在风中一声一声“哗啦……哗啦……”
苑苑一向盯着帐顶的眼似颤了颤,师兄说甚么?她有身孕了?她有身孕了!终究弄明白了他话的意义。
苑苑埋头捂着嘴,冒死节制胃里那一阵阵要命的翻滚,看也没看他,用力点头对他摆动手,扶着床沿撑起家子,踉跄奔出了营帐。
萧然当即解缆去备热水。
那是他为她流的血,她要看得清清楚楚。
苑苑木然盯着他拜别的背影,浑身麻痹,身子摇摇欲坠,萧然说要她离他远一点,连旁的人都能看出来她于他就是个祸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