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他的声音，杜云愣了愣，然后长长呼出一口气，从床角爬了出来，八爪鱼似的抱住图柏，在他身上摸索一翻，像是再确认是否真人，“老子信了你的邪，胆儿都被你吓出来了，禅师呢，山月禅师也跟你返来了？”
“我们出来？”千梵低声说。
杜云摸黑披上外套，又摸黑给本身倒了杯茶压惊，喝罢才道，“不为甚么，啥事也没产生，你们一起累了吧，从速归去睡吧。”
图柏眉头愈拧愈紧，手背一热，是千梵握住了他。
镜子里的蓝衣青年生的丰神俊朗俶傥萧洒，一头墨发上顶着两只一折一竖的粉白长耳朵，他晃晃脑袋，兔耳朵跟着卟棱卟棱。
他们回的迟了，城门早已紧闭着，图柏是官府的人，身上有令牌，可令守门将士为他们开门。
千梵愣愣看他，“无…无事。”
说罢，一扬马鞭，飞蹄分开。
屋里，杜云打着呼噜，踢开被子，正吸足了气筹办下一番呼噜时被人捏住了鼻子。
他对杜云说的那话轻易惹人想入非非，他再不要脸也晓得和和尚开这类打趣不大好，佛门后辈清修苦练，戒的不恰是七情六欲，这类话万一传出去，流言流言，以讹传讹，如何讲都对千梵名誉不好。
门不能强行开，图柏和千梵翻墙而入，悄无声气潜进了房间。
他瞥见千梵生硬的侧脸，顺着他的视野往城中看去，想说的话顿时消匿在了喉中，眉宇随即拧了起来。
图柏点点头，“我们回堆栈去问问老杜。”
“别别，别点。”杜云赶紧叫住他。
本来的万家灯火化作伸手不见五指的暗中，四通八达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门扉紧闭，不见人踪，就连彻夜不灭的酒楼歌舞阁也仿佛停了业，再也听不见一夜小曲咿呀唱到天明。
图柏点头，和他一同将马栓在城外的路上，他二人有武功在身，即便不走门也能穿越自在。
“黏牙，好吃。”图柏舔了舔方才碰到他唇瓣的手指。
“好。”
图柏在黑暗里一咧嘴，“美意义啊，我们俩早就睡过了。”
千梵端坐在桌边，悄悄说，“杜大人未说实话。”
图柏心生感慨，摸着下巴想，“图哥哥真俊啊。”他将那只软塌榻垂在眼旁的右耳拽起来，试图让它竖起，但一松开，就又趴了下来，图柏摸着兔耳根处较着的折断陈迹，眸中闪过一丝暗淡，“再竖起来又能如何，折了就折了吧，归正――”
千梵眸色在黑暗中敞亮耀人，他抿了下唇，红着脸将手递上去，在图柏用力之前先将人拽进了本身怀里，脚下轻踩马背，如同一道惊鸿，裟衣翻飞，轻松跃入了城中。
千梵无法，伸手帮他将额前的披发佛过，“方才有只……”顿了顿，“无碍，施主尚可还好？”
图柏和千梵先行一步，师爷和孙晓留在临封县措置杨家坡村民余下的事，临出城前，图柏绕道城门口一道热烈的大街去买了一盒画了美人图的香脂膏和麦子浆熬出来的秋稠糖，“栗子糕算是帮了大忙，我买归去犒劳香香和小石头。”
三天后，临封县衙前，李年送图柏二人分开。
杜云一颤，浑身顿时倒竖起一层鸡皮疙瘩，他惊骇大呼起来，“啊啊啊啊不要找本官，本官行得正坐得直，一身正气吓死你！”
山洞里传来相拥而泣的抽泣声，图柏笑着哈腰捡起一根草茎，带着身后一大帮小孩率先跑上了回家的路。
推开门，在走廊里跟瞎子一样摸到千梵先前居住的客房里，杜云翻箱倒柜，将里头的油灯烛火和火折子都裹进怀里，把千梵请进房中，“禅师路途驰驱，累了吧，您先歇息，我们就不打搅了。老图彻夜别走了，你跟我先拼集拼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