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过身去，引着我往前。
“你如何把她弄出来了？！”沈从也抬高了声音。他们仿佛都觉得我睡着了，这点声音惊不了我，又或者是哪怕惊了我，他们也不在乎。
沈夜领着我到了门口，他面色冰冷地对等待在门口的牢头点了点头，便带着我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上马车时他怕牵动我的伤口，谨慎翼翼地跟在我前面，猝不及防在我腰间一抬，便将我送了上去。我忍不住黑了脸，他一言不发，一进车内，他笑眯眯说道：“你迩来又瘦了，腰细了很多。”
“你说，我听着。”我讽刺地笑了笑。
我活动了一下筋骨，跟着他走了出去。这番受伤，主如果因为魏秀折断我的琵琶骨，其他的，不如大皇女上刑的伤来得重。想想我约莫是最落魄的贵族了，能在家属鼎盛的时候在监狱里把酷刑都过一遍，这的确是匪夷所思。
“嗯，”沈夜憋住笑，带着笑说道，“我晓得的，是我太多虑了，那走吧。”
“她之前就被大皇女磋磨了一次，魏秀那一日又伤了她琵琶骨，我怕她落下病根。”他声音低低的，听不出情感，他话锋一转，又说道，“我让你去找上官流清，人呢？”
假装苏容卿捉弄我的交谊，借着我的信赖套话给我设局，用我的体贴害死流岚……
我和徐清斗了整整三年才终究将暗庭收归羽下。
他说着过往的事，声音淡淡的，没甚么起伏。我不免有些猎奇：“沈从打小是你带着的？他是你亲弟弟？”
正如我的内心。
“你要保住舒城，现在就得先拖着。当今上官家是上官云一手把持，统统人都觉得是舒城杀了上官流岚的，同心合力地要舒城一命抵一命。你拖到上官流清返来，上官家只要上官流清接办，清算了上官云一派，也就安稳了。”
我面色僵了一下，决定不与这个地痞持续对话，干脆躺倒在马车里的小床上闭眼假寐。
等他走了，我才展开眼睛。我打量了一下，这是一间极其简朴的寝室，但屋内摆放的无一不是佳构，就是床上装点用的珍珠，都是颗颗圆润清楚的上品。
“上官婉清在那里？”
说我抉剔，倒也不晓得是谁传出来的，我向来再好对于不过了。
我悄悄地卧在马车里，他仿佛晓得我累了，没有多说甚么，低声让人放缓了马车的速率。比及我昏昏欲睡时，他谨慎翼翼地坐到我边上来，为我搭上一条薄毯，然后便坐在我中间，握着我的手沉默不语。
他手生得极好，广大的袖摆被他挽起来，暴露白净苗条的手臂，在灯光下仿佛冰雕玉琢的，泛着淡淡光彩。他纤长的手指在那软和的面团上揉捏着，插出来，又打了转，竟让我感觉他那部下的不是面团，是我的心普通。
碗柜是梨花木的，又稳又大，有一格没有封上，挂满了各种百般的刀，显得非常专业。
这么久以来，我的心不就像这面团一样，任凭我顺从挣扎，却都任由他玩弄。说好不要理睬他，却始终舍不得要理；说好不信赖他，却毕竟去信；说好要与他分别边界，却重新到尾都陷进他的诡计里，死活不肯伤及他。最坏的筹算，不过是寻了错处将他休了扔到大理寺去，却向来没有想过要杀他。
马车摇摇摆晃了好久，终究停了下来，他谨慎翼翼地抱起我，渐渐下了马车。
“我从不违逆陛下的意义，万事以她为先。为她我重伤三次，此中一次差一点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