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在无贫苦衷中躺了下去，又合上双眼。
易将小舟泊岸，阿音拾阶而上，摇摆生姿。
她瞥了眼地上的头颅，轻哼道：“背黑锅？不会说话的死人岂不是更便当。”
易撑着竹篙，面庞影在一顶竹笠之下，“十年之前，所见的玉轮与现在有甚么别离？”
秦夫人垂动手臂，闭上眼长长叹了口气：“那便好，源儿，我有些累了，你也去歇着吧。”
“不必。”陆源迈下石阶。
阿音持续道：“你是不是感觉现在升官发财，便忘了报应二字？”
秦夫人看着儿子因体贴而不安的面庞，不由笑了笑：“我没事，多亏了芳诺，照顾我整整两天，方才……是如何了？”
阿音按了按他的肩膀，二指夹着易的长剑又往他的脖颈递了递，笑道：“嘘——莫要叫喊，奴是为了林知州好。”
陆源看了眼秦夫人房内退出的侍女们，回身欲分开，却见到李芳诺走来。
阿音手捧琵琶，眼波流转道：“奴曾驰名，唤作——花悦容。”
“呼——都已颠末端芒种，这月又圆了啊，易，你说，如果我活到了七老八十，看这一轮明月，会是甚么样的表情？”她轻声道。
“来、来人——”那瘦子吓得失容，脱口便叫喊出声。
蒋修改欠身辞职。
她正低头走路，提裙上了台阶，一昂首瞥见陆源，不由微惊，忙敛衽施礼。
徐益道：“老太爷叮咛，请公子去见夫人。”
阿林道：“夫人也是为了紫金庄和公子。”
“夫人的病如何了？”陆源问道。
看着林茂行垂垂伸直地舌头，溢血的眸子，另有渐渐不能颤抖的双臂，阿音缓缓用劲，猛地一拉，一颗头颅滚落在地。
秦夫人听着二人脚步渐远的声响，又展开眼，一旁的中年仆妇便上来为她掖了掖被褥，轻道：“夫人，费了半天的精力，先歇一歇吧。”
陆源全不睬会她，如风般掠进清月居，不想房内正走出一人，与他撞了满怀，“呯——”一声，碎了满地的瓷片，那与他相撞的女子也颠仆在此。
阿音手指悄悄划过他的后颈。
阿林忙道：“公子不令旁人跟着，连老太爷的人都跟丢了踪迹，只晓得去了江宁。”
易看着她。
“……”陆源微叹一声，却不再说甚么。
蒋修改叹口气摇点头，“只怕说来轻易做来难啊，某也只能开些疏肝解郁的药，吃不吃也无甚紧急，世子还是多多欣喜夫人的为好。”
“甚么！你这贱——”林茂行大惊失容。
“铮铮——”弦音起，阿音侧头，金步摇垂挂在面庞，唇畔勾起轻浮的笑意，她取下发间一朵鲜花，抛给岸旁举杯的醉客，笑声洒落满河。
李芳诺无妨他问候，忙昂首道：“已经上了伤药，不疼了。”
阿音道：“他天然便不会以为此事与紫金庄有关了。”
易沉默无言。
陆源忙道：“没事。”
陆源想起李芳诺那慌乱之色，另有她裙上的血痕。
易还是看着她，道：“明晔不会信赖这么粗陋的手腕的。”
徐益自门内迎出来，躬身道：“公子。”
徐益话中带着忧愁：“今早传了蒋大夫进府，现在还未曾分开。”
“多谢。”阿音笑着一礼。
林茂行吃惊地抬开端看着她，连脖子上的疼痛一时都忘了。
血腥气盈满这一间小小的花厅。
少年踌躇半晌，看着阿音的笑靥，阿音兰花指勾着青丝，眉梢眼角，皆有风情，少年有些面红，“那、那一起出来吧。”
一根细如发丝地铁索绕著林茂行的脖颈，阿音手握两边，悄悄用力，血珠刹时四溢。
秦夫人微皱长眉，有些忧愁道：“你祖父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