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呵呵呵呵。”阿音掩唇而笑,“大王城头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奴不过伶仃孤苦人,无端被人扣了臭名,如果真有好本领,如何会飘零无依?幸而公子善心,才得贵府一点隐蔽罢了。”
阿音便扯落了系岸的粗麻绳,撑起一杆细竹蒿,小舟在河道中悠悠而去。
陆明山风雨平生,不屑对这般女子多操心机,悄悄一扣手中玉石,忽自亭外掠进一人,指尖夹着三枚银针,猛地抵在阿音腰间。
“啊!”李芳诺顷刻吓得花容失容,她环顾两岸,黑沉沉一片,无半点光辉。
船桅上高挑着一串红灯,上书着“陆”字,船头有人高呼:“火线是阿音女人吗?”
他对着阿音深深行了一个礼,迈登陆边石阶。
她起家,水声哗啦――顺手取下衣架上挂着的丝袍披上,擦了擦湿漉漉的长发,而后扔了巾帕,推开窗扇,楼外是一片紫竹林,鸟声清脆,清风缓缓。
阿音一点竹篙,笑道:“这里离城甚远,曾有水盗悍匪出没,如果停一停船,只怕你要给他们做压寨夫人了。”
“又是在想甚么呢?呵……”她望着半明半暗的月,喃喃自语。
阿音心中急转,面上浮起一抹挖苦,“国公好大的志向。”
她摇了点头,紧接着又忙道:“夜色渐浓,不如停一停船,明日再走吧。”
“不、不……”李芳诺白着一张脸,紧紧抓着奶娘的手,奶娘忙安抚道:“蜜斯莫怕,就是拼着老奴一条命,也要护得蜜斯全面的。”
陆源直起家,“嗯”了一声。
阿音自水中钻出,抬手抹去了面上的水,趴在浴盆边上,伸手拨弄一下一旁的琵琶,几声碎声响起。
阿音支起竹篙,眯着眼看着大船垂垂靠近。
“你如果嘴硬,在我这里可讨不到好处。”陆明山饮了一口侍女奉上新煮的茶,亭中溢满暗香。
陆明山的侍卫将她扔出鸿雅居,阿音踉跄着回了小楼,腰间的剧痛并未褪去,她进了房门,便褪去衣衫,对着铜镜看被银针扎过的处所,其上三个小斑点,想是银针上涂了甚么秘药,才令她这般痛苦。
衡秋微有些讶然,还是答道:“江掌事已经安插下去,只是还需得时候才气发作,眼下并无动静。”
“她……”他微顿半晌,道:“余杭那边,可有动静?”
便直接发问:“你是何来源?”
易顿住脚步,并不转头,道:“是。”
阿音端倪轻蹙,接着,唇边出现一抹嘲笑:“便宜他了。”她转头,看着低着头的男人,动了动唇,道:“易,我说过了,不得再叫我‘郡主’,庄明音已经死了,大齐的天子成了连屎尿都要人提示的痴傻吴王,我这‘郡主’听起来实在有些好笑。”
“但是……”衡秋惊奇,那件事还不到收网时候,只是陆源这般说了,他不敢置喙,忙应诺而去。
“与你开个打趣。”阿音回过甚对她笑了笑,月色下,那笑容如昙花一过,虽是长久,却别样斑斓。
阿音皱着眉,想了想,便道:“多谢你连夜赶来。”
她实在有些累了,撑起家体走了几步,便倒在榻上,沉甜睡去。
她脱力般跌坐在地,嘲笑一声:“老贼!”
阿音与李芳诺主仆上了船,徐益忙道:“公子觉得女人明日才回,叮咛小人漏夜前来,不想女人乘夜行舟,幸而得巧赶上,如果进了杨江,便错过了。”
徐益回道:“公子已经回了庄中。”
沈梦君亦笑,“天然。”
李芳诺不由有些怔忡。
阿音便笑道:“来日如果颠末,沈先生可要请我吃王大娘家的煮河蚌。”
阿音咬着唇,忍下巨痛,抬了抬眼,道:“呵、奴看国公面红声阔,中气实足,想来常日颇重摄生,如果心平气和些,还能活得更久一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