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一喊,身后的驴子也跟着嚎叫:“啊——!哼啊——!哼啊——哼啊——!”
“俺不消你赡养,弄不好是我赡养你。”朱嫂说。
走进家门,他的眼睛来回踅摸,寻觅二愣子的下落。
“人嘞,哪儿去了?”
西屋找了,没有。北屋找了,也没有。厕所,厨房,粮仓,全数找个遍,还是没有。
“二愣啊,你个混球!走也不跟俺说一声,让人家追得好苦。”朱二孀妇跳下毛驴子,打了男人一拳。
“问问这场火是不是他放的,我打断他的腿!”巧玲爹都要气死了,感觉对不起祖宗。
冲上山道的时候,他转头瞅瞅一片火海,瞅了瞅簇拥而至号令的人群。
“你肯定?”巧玲爹眼睛一瞪,问向了那女人。
巧玲爹问杨招财:“老哥,咋办?”
“二愣子他……不在家。”巧玲娘怯生生道。
可查也没处查。
“娘,你放我走吧,一走了之,过两年我再返来孝敬你。”
“你要跟我……私奔?”马二楞吓一跳。
朱二孀妇抬手点他脑袋一下,骂声:“废料!没见过用驴子换公猪的,你傻啊?”
“妈隔壁的!我饶不了他,此次非把他的腿打断不成!”巧玲爹急了眼,提起烟锅子回家了。
“想清楚了,你瞧,俺还给你带来了这个。”朱二嫂又从背后提过一口箱子,箱子翻开,内里呼呼啦啦都是刀子。
砰砰砰,他冲家的方向磕两个响头,站起来头也不回走了,这一走,又是好久没返来。
“你把杨进宝的东西箱偷出来干啥?”马二楞问。
因为县城不平安,杨进宝返来找到他,不免一顿胖揍。
大火没有完整毁灭,浓烟没有完整散尽,勤奋的山里女人就再次繁忙起来,纷繁清算破败的故里。
他要找儿子算账,大义灭亲,给村民们一个交代,将儿子绳之于法!
男人背着行李,牵着毛驴子,女人就扛着红布条喊:“劁猪嘞……煽狗嘞……给骡子马钉掌嘞。杀猪嘞,宰羊嘞,给猪羊播种嘞……杨家神刀,刀刀绝招,一刀下去,包管你家的猪羊不孕不育……。”
二愣子带足了川资,就那么分开家偷偷溜上了山道。
出来县城,他俩没敢逗留,直奔不远处的四水县。
可惜马二楞是个废料,方才学到妹夫的一点外相。
“那咋办?”老婆子问。
“我把他……放走了。”巧玲娘身子一软,冲男人跪了下去。
“我带着你,是个累坠啊。”马二楞还不乐意。
走到村庄的老柳树底下,他看到一大群人在哪儿筹议事儿。
“娘,你别哭,别哭啊!你这一哭,被人晓得,就是不打自招啊?”二愣子担忧邻居听到,从速堵住了老娘的嘴巴。
二愣子昂首一瞅,想不到此人竟然是朱二孀妇。
“你想清楚了?”
人跟人的不同,比人跟猪的不同都大。瞧瞧半子杨进宝?再瞧瞧本身养的孽种,的确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二愣子,你别走,带上俺!”是个女人的身影。
这段时候,马二楞在豢养场,干的就是阉割骡马,劁猪煽羊的活儿。
朱二嫂一边说,一边呼呼啦啦往外掏,女人不但筹办了衣服,鞋子,铺盖,家里的存款也全数带了过来。
“我必须走啊,不走不可!来不及跟你告别。”马二楞说。
朱二嫂想得真殷勤,东西都给男人筹办好了。
儿子在这边清算东西的时候,巧玲爹已经抓起一把扫帚冲进了火场,巧玲娘也起来了。
“肯定,我瞧得清清楚楚,就是你家二愣子先点着的麦秸垛,想把大孩烧死,还好大孩当时候在撒尿。”
杨招财抽一口烟,烟雾从他长满胡子的嘴巴里喷收回来,白叟将烟锅子放在石头上磕了磕,迸出两个字:“凉拌!……先报案,查找放火凶手,然后安排人修屋子,重播农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