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了,已经不是了,已颠末端二十二载了,臣妾三十六岁了。”
想起她曾经如何珍惜这头秀发,想起他也曾拿着梳子给她绾过青丝,想起两人幼年时的各种,夜擎苍不免心头一哽。
“淑妃,你可知错了?”
“你的头发,为何会……”
“把门翻开。”
“芙蕖,去筹办吧。”
眼下已是阳春三月,可这玉华宫却犹处寒冬腊月。
面前此人当真是当年阿谁一眼便让他冷傲的少女吗?
“多谢皇上体贴,是臣妾失态了。”皇后忙用绢帕擦拭眼角。
“是!”
“挽华。”夜擎苍走到床边,扯了扯颤抖的被褥。
闻声排闼声,跪在桌案前的女人并未转头,手中珠串一颗颗捻着,声音带着沙哑,“出去,莫要打搅本宫为皇上祈福。”
她这一回身,让他更加惊奇,或者说难以置信。
“主子拜见皇上!”两个守门的侍卫见到天子仪仗立即膜拜。
“回皇上,这出戏名为《落青丝》,是他们新排的,臣妾听着也觉新奇。”
“好。”
大抵这句话起了感化,被褥一角悄悄掀起,但只一瞬,被褥又紧紧的被她捂住。
凤仪宫前,仪仗浩大。
“臣妾晓得,是因为皇上对臣妾的宠嬖,才连带着对陈家施恩,臣妾接受了皇上这么多年的恩宠,臣妾已经满足了。现在臣妾只想在这儿诚恳为皇上祈福,为东篱祈福。除了这些,别无他求。”
夜擎苍的神采较平常也有了和缓,两人相携向宫内走去,似是最恩爱的帝后。
“挽华,朕顿时下旨,将那些轻怠你的宫人全数正法,挽华,你看朕一眼,好不好?”
“臣妾知错!臣妾早已知错!臣妾愿去寺庙削发,常伴佛祖,为您和天下百姓祈福。”淑妃自床榻爬到地上,恭恭敬敬给夜擎苍行了膜拜礼,一头叩地。
混乱的天井、发霉的被褥、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她……
皇后笑意一如畴前,仿佛并未曾因为夜天羽一事而对贰心有芥蒂。
“皇上,是臣妾孤负了您的恩宠,恃宠而骄,现在这番地步,都是臣妾自找的,臣妾不敢再让您烦心,请您今后别再来了。”淑妃脸上泪痕班驳,她捂着本身的心口,说出这番话后,神采痛苦至极。
吵嘴交叉的头发披在身后,却状若枯草,一如那无人打理的宫门,暗淡无光。
眼角生了细纹,面庞肥胖得短长,皮肤粗糙再担不起‘凝脂’这般的描述。黑灰的袍子披在身上,竟显得比他还要衰老。
“皇上,臣妾已经不是在东宫时的挽华了,现在再无颜面见您了,您走吧,我求您了,您走吧……”
朱红色的宫门因为少了宫人们的打理,蒙上了厚尘,暗淡无光。
“传朕旨意,淑妃已静思己过,马上免除禁令。”
夜擎苍坐上龙辇,陆公公问道,“皇上,回寝宫吗?”
“斗转星移,事移人易,人间情爱就如这青丝普通,易枯易断。”
他站起家,“朕另有事,得空再来看你。”
红烛帐影,美人如画。
她的统统错误,他都有任务承担一半。
本来跪坐在桌案前非常沉寂的女人,看清来人以后却像是受了惊吓普通,惊叫一声敏捷将头转了畴昔,并死死的捂住脸。
“皇上,臣妾克日有些沉闷无聊,便请了官方的梨园子来,本日不如皇上也来听一听?”
“这出戏叫甚么?”夜擎苍抿了口茶。
“皇上……”
说到最后,便是低低的抽泣。
“不,朕永久记得你十四岁,初嫁入东宫,朕揭你盖头的那一刻。”
一如现在。
“皇后不必多礼。”夜擎苍自龙辇走下,徐行上前将她托起。
他清楚的瞥见,她捂着脸的双手正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