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人早早的置了一席上等酒菜,长条形的西洋饭桌上铺置着乌黑桌面,桌上还放了银烛台,红蜡烛。白厅长一进屋,小夫人便如飞扬的小鸟普通扑上前,欢天喜地的把在潭柘寺求来的签文给白厅长看了。不是一个签文,是三个签文,倒是同一首诗:荡胸生曾云,决眦入归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这是杜甫一首《登泰山》的句子,白厅长问,“这是去潭柘寺求来的?”
白厅长将手抽出,枕在脑下,望着小夫人那娇美的面庞,懒洋洋道,“想去就去,只是我年下事忙,怕是不能陪你。”
碰到不好乱来的褚韶华, 第二次见面小夫人到六国饭店的时候要稍稍早些,不过, 还是比约好的时候迟了非常钟。此次, 小夫人换了件深紫色的灯芯绒旗袍, 身上披的狐狸毛的小披风也换了件染紫色的。纵叫褚韶华说,这也是位淡妆浓抹总适宜的女子。可惜如许标致的一张脸, 倒是没生出与边幅婚配的脑筋来。
小夫人眸光微凝,正色道,“姐姐的情分,我老是记在内心的。”亲身客客气气的送褚韶华出了包厢门。
小夫人伸手把此人的手拍开,道,“梦到很高很高的一个处所,说不出来的高。传闻潭柘寺的香火是极灵的,我想去潭柘寺烧香。”
小夫人这几日便不肯再兜揽白厅长,有空也打发他归去,且亲身陪白厅长东安市场的高档店铺里挑了好些衣料金饰等物,拿回家给白太太,讨白太太的高兴,千万叮咛他好生与白太太说她这事。白厅长能做到厅长,巧舌如簧的本领自是不差。
白厅长得了小夫人娇声俏语的一顿抱怨,偏生小夫人这话到处占着理,白厅长哈哈一笑,将人揽在怀里,“冤,忒冤。”遂在小夫人耳际低语几句,直羞得人满面飞红,又将人夺在身下好一番的轻浮疼宠。
褚韶华与小夫人道,“做戏便要做全套,连带你们当初签的票据,都要一一替代过。不要在这些小事上露了马脚,白太太不似个夺目人,可白老太太绝对不傻。”
小夫人颇是不舍,道,“我与姐姐一见仍旧,明天正想请姐姐用饭。”
白厅长已过而立之年,膝下唯有一女,天然是盼儿子的,闻言一喜,握住小夫人柔荑,问,“但是真的?”
“不与娘筹议好,你如何进门?”
“表妹那边倒是好说。她一贯好性儿的。”白厅长道,“只是你若去家里,断瞒不过老太太。若你情愿,我接她出来,你们见面如何?”
褚韶华心中深觉对不住白太太,只是白家欺人太过,她几番上门苦等,白家老太太却始终不肯略见一面,此时,她也顾不得谁了。褚韶华将心中战略细细说与小夫人晓得,奉告她要如何做,做到甚么样的程度。另有要白厅长如何共同,一一教太小夫人,小夫人细细记在内心,但有不解处还要细就教褚韶华,褚韶华耐烦的同她解释明白。
小夫民气说,你如果能做你娘的主,我早出来了!便眨着一双濛濛雾眼道,“我跟你这好久,虽没登过你家门儿,可你家里太太想来也晓得我,我也晓得她。我内心,是极恭敬她的。听你说过,她亦是个再知礼不过的好人,我们都是奉侍你的,我被你没名没分的养在外头。晓得内幕的,说当初是你骗我说你未有婚事,骗了我的至心,我是没有体例,才依了你。不晓得的,还觉得我是那等不端庄的女子。我也是端庄念过书的好人家的闺女,别人曲解我尚可,如果叫姐姐曲解了我,我活着另有甚么意义。你若内心另有我,不必叫老太太晓得活力,我想着,先给姐姐存候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