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日总看我写的东西,倒是委曲你了。”想来那一手粗糙的笔迹实在不堪入目,她自嘲地笑笑。
他曾眼看着她受辱,她又因他而再次受辱。
他顿了顿,晦涩地吐出好久未曾说出的姓名,“云书,我本姓谢。”
他缓缓走上前,从身后揽住她,小小的身材冰冷。她并不料外,放松地倚入他怀中,冰冷的手指握住了他的腕,悄悄的话声响起。
“他不会要不喜好的女人,这一点,我倒是挺佩服他。”
以他的气质,作为臣属,该是委曲至极了。
“你晓得些甚么?”浓眉一挑,他不动声色地反问。
他的心沉下去,如坠冰窖,“你昏倒时提到过这个名字。”
身影刚一消逝,挡过袭来的酒坛,九微俯身扑上。
池前有一扇锦屏挡住了视野,他将托盘悄悄搁至屏边,正待退回,哗的一声水响,小小的身子自水底翻上来,一声倦怠的感喟回荡在室内。
“其子出身寒微,在王府冷静无闻,本不敷道。可巧迦夜偶尔得知,沙朗若送子入教中为质的同时,其子之贴身童仆遁逃无踪,月使感觉此事可有蹊跷?”
那晚以后,迦夜绝口不提淮衣,稍一言及便被打断,冷酷的神采让他几乎觉得那是一场错觉。
“戋戋一个小国人质,枭长老向来行事放纵,人所共知,不敷为怪。”
她愣了半晌,眼神垂垂温和起来,仿佛略带歉意,踌躇后给了答案。
不顾他的推托,倒满了白玉碗不容分辩地灌下去。来不及咽下的酒液倾泻而出,浸湿了衣衿。
操纵也好,无情也罢,他放弃了思虑值不值得,放弃了日夜思念的中原,只要活着一日,他的运气便与她休戚相连。再没有挣扎,心甘甘心肠用尽各种阴狠卑鄙的伎俩,只为她。
他不由发笑,“只怕她早已另觅良伴,哪还会拖到现在……”
迦夜狠狠瞪着他,换了平时倒是威势实足,可惜现在软软依在枕上,胸膛短促起伏,娇颜如红霞晕染,哪另有半点严肃。
“你已压服千冥?”
仿佛被甚么勾引,他握住了冰冷的指,细滑的手在掌中,勾起莫名的欲望,他晓得她指的是甚么,但这一刻,他想要的倒是……
蒙中,有人靠近床边,挨得越来越近……她猝然醒来,袖中的短剑闪电般探出。
看着对方的诡异神采,他好气又好笑,“你想听甚么?”
“他也是中原人,本名叫淮衣,我但愿你的运气比他好。”跟着那轻柔的触感,冰冷的手指分开了脸庞。他来不及抓住,她已消逝在深浓的夜色中。
“经脉?”
“自当作陪到底!”
他的态度暖和又倔强,她很不适应,夙来他只是服从号令,何曾这般主动决定统统。不等她说话,他取过软枕,密密垫在身后,让她得以温馨地侧卧,又取过刚才誊抄的要点让她展阅。
密闭的牢门在锁链声中翻开,九微冲出去镇静得抓住他的肩。
“我所求的,不过是事成。”轻啜香茗,她缓缓咽下,“届时我不会参与纷争,你不必多虑。”
“……这一次的任务风险很大,依你目前的功力尚不敷以对付。”她的声音低弱而飘忽,仍然有力。
“他们防得很严,我用金针自闭武功才瞒了畴昔。”药粉里麻痹催眠的成分逐步见效,她的精力败坏下来。
瞥了一眼愁闷的才子,九微懒懒地踢开几案,架起了双腿,“倒一定是面貌的原因。”
指下的肌肤发烫,惨白的脸泛出不普通的红晕,眼神也没了以往的凌厉,看起来孱羸有力,像个病弱的孩子。
“你写得一手好字。”
“腰很美,又细又软,另有胸……”含混地梦话着,呼吸垂垂粗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