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但去看看风景?”
江南春雨如烟,并不甚急,却也沾得衣衿洇湿。游移了半晌,身后传来人语,回眸一看,可不恰是同来之人。
“扬州谢家的三公子,家世出类拔萃,漂亮幼年技艺高强,又有一段大家称羡的好姻缘。可惜祸从天降错过了七年,回顾才子已嫁,空不足恨,徒留两情依依……”
“尚求更进一步。”他一脸找打地谦善。
“会如何?”
“姐姐……花,抱抱。”
“兵者诡道。”他痛快地承认,“这但是你教我的。”
“能逼到云书走投无路的妙手,武林中必定叫得出字号,该说是谁?”宋酒杯忍俊不由,轻而易举地戳破。
白昆玉,白凤歌,早前打断纸鸢的兄妹二人。七年前到访时仍在山中学艺未曾见过,却在回返江南后不测相逢。那一场不甚镇静的初遇被轻描淡写地揭过,殷勤交好的情意非常较着。
“我不会让你感觉费事。”他耐烦压服。
新婚燕尔,本该喜气盈盈,她却有些惨白的恍忽,目光移过谢曲衡,瞥见了随在厥后的他。
山秀林密,清泉漱石,一片深浓的绿色中错落着佛像佛塔,古意森森,偶尔传来佛鼓诵经之声,极有安静表情之效。她专挑人少客稀的处所去,越走越是僻静,鸟鸣啾啾,在林间相互应和,声声清脆动听,山道的石径上爬满了绿苔,合抱粗的巨木参天蔽日,不知有多少年初了。
宋酒杯与白昆玉不解其意,惊奇地望着迦夜,又看谢云书。
偶尔瞥见残旧的佛像立在道边,她嘲笑一声只作未见,信步往更幽深之处寻去,未走多远,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你不怕身败名裂?”她惊奇地扬眉,“我看不出你有甚么来由冒风险。”
“果然如此,便是老衲妄言了。”沉默很久,老衲抬起眼,“但如果……”
这些王谢淑媛大半出身武林世家,多少会些拳脚工夫,有些另有侠女之名,英姿飒爽芳名远播,迦夜坐于此中,如一个天真稚弱的少女,格外惹眼。
“她到底有多大?”终是按不住猎奇。
“我看叶女人举止言谈,倒像是出身大师,是极懂礼有分寸的人,哪像三公子说的那般。”白凤歌轻嗔,晕生双颊,“莫非真让哥哥说中了?三公子嫌白府粗陋,不堪留客吗?”
山川从崖上垂泻,扬起阵阵水雾,飞瀑如烟。
“和谢三公子牵涉本身就是费事。”她不为所动。
来自嫡亲的回护安慰,他无言以对,唯有应是。
笑了笑,她稍带嘲谑地说下去,“现在你既是自在之身,自当珍惜名声,我还是尽早躲避为好。”
迦夜想了想,点了下头,疏忽一旁庞大的泪眸,他携起她的手。
“多谢。”迦夜淡淡一笑,第一次执礼相待。
本筹算避开,却在中庭撞见了刚从内宅叙话出来的白璎络。
“那可不可,必然要二蜜斯亲手摘的才甜。”女郎指了指斜侧一株高大的枇杷树,“就那串最大的,也让我看看凤歌的燕穿林练到了第几层。”
“你要走?”还是印证了预感,她还是要走的。
他一时发笑,略微的伤感烟消云散。
得意其乐地玩了半天,男孩探进她细白的脖颈磨蹭,似嗅到了甚么。
“我只见过她一次。”他确切已无郁色,“必定无缘的事何必多想。”
“但是你带我来的。”她不忘提示谁才是祸首。
“你们说的但是与谢三公子同业的蜜斯,是哪位?”听得这厢说话,一名青年男人探过甚猎奇问道。顺着宋酒杯指的方向看了半天,咂咂嘴,不无惋叹,“再过五年必然是个大美人,可惜太小,我还觉得三公子带回了意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