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的间隙,这些少年也会暗里群情,猎奇地测度本身将来的运气。从淬锋营中走出去的才有资格正式成为履行任务的杀手,更超卓的则跻身七杀之列,那是教中最顶尖的杀手,独一七人,直属右使,连三大长老都不敢藐视。
从这里出去,就能享用美酒鲜酪,锦服华宅,殷勤解意的美女童仆奉侍,具有尽情吃苦的权力及被教众尊崇的荣光。
三百人中,只取三人。
抬开端环顾四周,高墙之上,只能瞥见远处银亮的雪峰。氛围清净,但是从受重击的鼻腔中吸入,总带着挥之不去的腥气。
他想起了幼年传闻过的苗人养蛊之法,把各种毒虫关在密闭的盒子,任他们相互噬咬残杀,活下来的便是蛊王。
在魔教,真正的杀手是极有职位的,是他们用鲜血换来了众国的臣服、岁贡,充盈满库的珠玉财帛尽是来自于此。不必耕作劳作即能安乐充足,举目所见皆是玉树琼枝,斑斓烟罗,各国进贡的骏马、美人数不堪数,像是极尽繁华的人间天国。
整整一年的练习,一起进入战奴营的中原人仅剩三名,与两百九十七个自小在战奴营练习的少年一起晋入淬锋营。等候他们的,是更加残暴的厮杀对决。
这些命如草芥的少年利用从同一个教官那边学到的技能,伏杀,毒杀,诱杀,搏杀,一个又一个倒下,鲜血如泉水般在训场横流。他很想砍掉教官的脑袋,更想砍死阿谁用局外人的冷酷、主宰者的傲岸掌控统统的教王,可现在独一能做的,只是极力让本身活下去。
数日妖怪般的练习之下,统统的人只要一个共同的认知――这里崇拜的独一一人,层层制辖之上,教王如神普通傲视众生,至尊至威。
“如许下去不可,我们都会死。”明显也是困乏已极,少年抬高的声音透着倦意,“必须有人合作,不然等你睡着……”
人少了大半,多年的练习让少年们善于节制本身,节流无谓的进犯和体力耗损。他缩在树影下尽量埋没,沉重的睡意让眼皮直往下坠,咬咬牙,手中的利刃滑过,臂上又添了一道血口,狠恶的痛苦遣散了睡意。四日未曾交睫,他的认识已经开端涣散,反应也痴钝了很多。
中原以外相去万里,有群峰拔地而起,连缀聚合,高可摩云,峭拔如渊,名渊山。传说为神魔所踞,凡人不得其径,长年雾气环抱,雪域当中别有洞天,唯飞鸟可窥名胜。渊山以外戈壁茫茫,黄沙绿洲之间小国林立,言语民风各有分歧,大异于中原,此中以北狄、沙勒、善若、休墨、卫渠、乌昌、遮兰等国为盛,国与国间或有商旅,或有婚姻,或有侵掠,或有战役,争歧暗斗从无间断,合称三十六国。
这是少年们最爱谈的话题,虚幻的好梦是独一的支撑,在血与痛的淬炼中仅存的但愿,留意于那一线天光开启后的欢愉。冷硬的床铺,粗糙的食品,牲口般的被差遣虐打,在臆想中全数忘怀。比起杀场外的天国,其间的残暴只能用天国来描述。听着耳边对将来的神驰,他合上眼沉息吐纳,尽量在最短的时候内规复力量。
六日。
从中原捉来的人,在这里是最低等的存在。伤口方才愈合便被摈除到训场,不知用甚么伎俩禁制了内力,除了凭经历躲闪,只剩毅力和体力强撑。每天都有人死去,说不定甚么时候轮到本身。
很短,也很长。
一个身影悄悄挨近,他没有作声,对方比出的手势表白并无敌意。他侧了下长剑,等候阿谁少年主动开口。
而他现在所处的,不过是魔教遴选可用沙砾的练习场。分歧的地区中,无数少年在隔断的栅栏里受训,此中不知多少是幼年即已在此,日复一日地接受击打,眼神中没有一丝人的豪情,整日麻痹而机器地搏杀,任凭号令,敏捷进犯成为一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