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以后,气候垂垂酷热,顿时要端五节了。往年都是刘太太管家,买多少米,多少粽叶,每家分多少,都是她亲身操刀。本年刘太太自称大哥,精力垂垂不济,将家里大事小情、迎来送往,过年过节以及别人家婚丧嫁娶的礼金等等一应事件,全数交给大奶奶叶秀敏措置。
伯雍跟着小厮的手朝院里看去,只见一个身材不高,干瘪干瘪,白发童颜,从安闲容的老头,行动轻巧迈进了门槛。
汪氏点头称是。
只见伯弘穿石青织金团斑纹妆花缎长袍,喜气洋洋,在前面接待男客。弘二奶奶穿豆绿折枝花库缎便服,亲热地在内宅接待女眷。
西瓜黄豆酱做好了,叶秀敏叮咛青子给给老太太另有四兄弟家,每家分一小瓮。
做西瓜黄豆酱,要有发豆。管家青子的媳妇汪氏,带着婆子们,在厨房里做发豆。她们将遴选好的黄豆,泡到温水里,再煮熟,晾凉。再将黄豆与干面粉搅拌,直到每颗黄豆身上都包裹了一层面衣裳。将面黄豆置于临窗架空的木板上,薄厚适中,盖上两层薄棉布,要晒不到太阳。等黄豆大要长满黄绿色的毛,就把发豆做好了。
叶奶奶感慨道:“怪不得老太太常常说,‘当家三年,鸡狗都嫌啊。’那一瓮酱,能值几两银子,这哥几个,哪家缺钱啊,但是一到兄弟之间,芝麻粒也得掰四瓣,要不然啊,就感觉本身亏损了。不管他们喜不喜好,归正啊,每家都一样。”
衣传广逗着孙女们玩,用手重抓她们的膝盖,说着:“一抓金,二抓银,三抓不笑有福的人。”两个孙女被逗得哈哈笑着,高兴极了。
伯立品邀衣传广高低长幼都到伯雍家,两家一起热烈。
衣家的四个妯娌,大奶奶叶秀敏刻薄,甘二奶奶持家,她们俩最要好,小瘾奶奶俏俏喜好玩纸牌,不过分日子,常日里自成一体,偶尔到甘二奶奶家串门。
衣传广叮咛小厮多买几碗糖稀带归去,顾不上再买其他的,兴冲冲回家了。
衣传广是在集市上获得动静的,当时他正倒背双手在街上闲逛,只见街道两边摆满了货色,有卖年糕的,豆腐脑的,有卖酱油醋的,打香油的,敲猪的,拉着车卖盘子碗的,卖酱菜的,卖针头线脑的,卖糖瓜的,蜜蜂糕的,糖稀的,另有端着碗拄着棍儿要饭的,挑箩的,担担儿的,做买做卖的,热烈不凡。
他身后跟着一群小厮、仆人,小跑着大喊着,狼狈地舞动手臂,想让老头停下来。
刘太太无事一身轻,兴趣好的时候,给孙儿们讲故事。这个故事从她的娘家一辈一辈传播下来的,她在衣家已讲了一遍又一遍,现在又拿出来讲给世瑛的俩女儿――闰余和赛男听:“之前人们心肠仁慈又勤奋,神仙给人们一面锣,每天走到地头上,围着自家地转一圈敲一遍,喊着:‘草死苗活地发渲’,地里的庄稼就长得好好的。垂垂地,人们越来越不满足,有了偷懒的心,发明在树荫底下敲,庄稼一样长得好好的,厥后发明,坐在家敲也一样,再厥后,发明躺在床上敲还是一样,就都躺床上敲锣了。神仙看到人太懒了,就停止了敲锣的法力,这时,人们才发明,躺床上敲锣不顶用了,就到树荫去敲,还是不顶用,到地头围着敲也不可,如何都不可了。到最后,人们懊丧地熟谙到,必须亲身到地里锄草浇水松土,庄稼才气够长得好,之前的好日子,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