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许霜降背回身，快地抬起锅柄，伸到水龙头下接了少量水，重新煮上，然后洒了一半的大葱，另一半只好收进冰箱。
“只盖了一个碗底，再吃两口，啊？”陈池软语劝道。
“……是不是切太多了？”
“霜降，去坐，很快出锅。”陈池神智规复，他不能再让许霜降站在他中间，这锅西红柿炒鸡蛋将近废了。
陈池瞅她一眼，直接伸手拿过她的碗：“我给你添饭。”
一碗米饭，一盘菜，真要当真吃，花不了五分钟。许霜降很快就放下了碗筷。
西红柿和炒鸡蛋都快被煮干了。
许霜降一顿，瞅着陈池说道：“葱是用来调香的，要吃掉吗？”她极其忐忑，她在家用饭，连鱼汤里的小葱花都要尽量吹开，更很少吃这类甜大葱。但出来用饭，挑遴选拣是大忌。
陈池不出声地陪着她吃，过一会儿，他柔声问道：“不喜好吃葱？”
许霜降坐在她之前坐过的位置，望着陈池，仿佛这已经快成为她的风俗了。
陈池这才明白许霜降貌似和顺地望着他，本来是在盯他的用饭进度，她主动地筹办洗碗呢。陈池忍俊不住，摇点头：“我来，你的手会冷。”
“再吃小半碗，方才我怕你烫，米饭没有盛满。”陈池笑嘻嘻道，“霜降，再陪我吃一会儿。”
但是幼儿园教员给她擦手的时候，会干脆说教两句，并且详确，一根根指缝轻柔地擦干，陈池却没废话，在她手掌中压下纸，他稍稍用力捏一下，把水渍沁出来，然后把她的手翻过来，如是再来一遍，一点儿都不细致，但力道节制得很好。
香味如此实在诱人，感受如此虚幻别致。
“屋里很暖呢，那里会冷？”许霜降探身就拿过陈池的碗筷，和她本身的摞在一起。
“你渐渐吃。”话虽如此，但许霜降噙着浅浅的笑容，坐在陈池劈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用饭，俄然让陈池感到了很大压力。陈池快地咽下米饭，才刚放下碗，许霜降就站起来道：“我来洗碗。”
许霜降眼睁睁瞧着陈池又给她端上小半碗米饭，还好是松疏松散的，没压实，她无法地低声咕哝：“我真的饱了。”
“我晓得你喜好吃甜的，多放了一勺糖。”陈池含笑望过来。
或者她和陈池就像幼儿园里过家家的小火伴，只是他们已经长大，树枝、沙土、小石块的代替物全数变幻成了这间公寓里实实在在的锅铲碗筷，连那堆小树叶代表的一盘炒菜，也被他换成了热气袅袅的西红柿炒鸡蛋。
陈池穿戴玄色的毛衣，背对着她，手拿着木锅铲，行动很纯熟，不过和她爸爸做菜的模样不一样。他比她爸爸高，比她爸爸……健旺，但在锅灶前气定神闲的程度上仍差了她爸爸一筹。
“不要了，我已经很饱了。”许霜降忙道。
许霜降责怪地瞥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