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霜降哼一声，倒是主动落到了陈池前面，不过她没消停，一起跟讲故事似的：“你看着点路，临走绊一跤就费事了。这点事，对我不是事儿。我拍过苍蝇，拍过甲由，拍过白蚁，它们都是活的，这个已经死了。”
“黉舍里，老是欢迎访客住着，影响不太好。”
“卷的直的都蛮好的。”陈池暴露一丝浅笑，“镜子是从家里带过来的？”
“怕，怕死了。”许霜降把这句话说得像顺口溜一样，缓慢朝桌上瞥一眼，目光当即移开去，才真有了几分惊骇，“它也不咬人。”
“冷吗？”陈池站在她一米开外，怕她见了壁虎不舒畅，并不靠近。
“嗯。”许霜降答道，“烫了不打理，又变直了。”
“如何了？”咣当，陈池把脸盆一放，迅疾奔过来。
“黄色那只是脸盆。”许霜降朝木架子那边努努嘴。
窗外，晨雾茫茫。老槐树的褐色枝桠就像撩满了仙气，绿色长荚果浸润在雾中，好似被人漫不经心肠拧过，忽大忽小地串结着，温馨地挂于枝上。
陈池望她半晌：“……也好。”
许霜降对着窗台下的一面红塑料边小圆镜，拢起马尾辫。
“你指个方向就行。”陈池一见许霜降并不听，又道，“那你别走我前面，我夹着火钳呢。”
许霜降很快返来，一见陈池转着脖子在东张西望，当即在内心不满，几年了，死性不改，叫他做件啥事都做不好，叮咛他看紧，一晃晃看别的去了。
夏季的晨雾真是美得如梦如幻。
陈池低下眸：“我会，你先走去开大门。”
“如何了？”陈池想都不想揽住许霜降，他也在看，但因为错过第一幕，这会儿只是缓慢地在窗里窗外各处扫描。
“你站中间去。”许霜降脸朝陈池火线一扬，表示他退后，“别碰到了。”
陈池盯在许霜降脸上，半晌，舌头像吞了黄连：“……你不怕吗？”
“你不晓得扔哪儿，我给你领畴昔。”许霜降囔囔着。
她那些小端方，又繁多又好笑，令她看起来像只忙不断的小蜜蜂，在家里东扑西扑到处嗅闻，偶然候他都替她累得慌，又不敢张扬。
“好。”
“天热的时候，傍晚它常常爬出来，”她翘起食指朝屋梁指，还抖动手腕转好几个小圈，“它到处爬，偶然候老半天吸附着不动，我觉得夏季它找和缓的处所冬眠去了，本来还在这里活动。”
“不是，这里的市场上买的。”许霜降梳完头发，拉开抽屉，将镜子和梳子都放了出来，敛着眸拉了拉羽绒服的下摆，合衣睡了一夜，她总感觉内里充的羽绒乱挤得不匀整了。
穿戴玄色羽绒服叮铃咣啷开大铁栅门的许霜降，可不像个仙女。她哈腰用力拔出地销，呼出一口气，搓了搓被铁销头冰到的手。
陈池不由又瞅了瞅她，她现在这副温娴模样，恰是小轩窗，梳成妆，说话温和，映着窗外一片似浓似淡白雾，在多少年前，他们能够会打趣她的眉笔吧，现在她对着他也学会对外人那套委宛词令了。陈池弯弯唇：“我晓得。”他带点儿歉意道，“我来的时候走错了处所，到你暑期支教的阿谁黉舍去了，路上担搁了两天，明天走也好，下个礼拜公司事情很多。”
她从速往桌上豆腐乳瓶处一瞧，激灵灵又是一抖，又恶心又怜悯那壁虎，心头还一松，它没跑掉。随即，她抬起了手中的长火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