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又等了半晌,见安思予仍然不出声接旨,不由心生几分猜疑与难堪。忍不住地,又将圣旨往安思予面前送了送。
那一纸圣旨,决定着他们未知的存亡。
内侍慨然说罢,也不管安思予作何神采,独自将手中圣旨再往安思予面前递了一递:“公子,接旨罢。”
刚踏出店外,便见一队玄衣宫甲的保护仗剑而环于两旁,个个昂藏八尺,威仪赫赫。中有一内侍,年过半百,上身着玄色绣祥云宽幅吉服,下身着同色吉服,佩以锦红缎带及长靴,看来职位不低,正兀自捧了黑牛角轴柄,绫锦强成的明黄圣旨,举头挺胸地站在门外,一双夺目的老眼兀自盯着自门内走出的安思予与商娇二人。
明月楼外,真有宫中来人宣旨?
“安公子,您无端受屈,被中书院肃除功名一事,睿王早已俱表,上达天听。现在高氏一族被抄捡时,皇上特特翻阅了您的案宗,知您实在是被高氏谗谄冤枉了,故特地下旨规复您中书门生的功名,着您在家自习三月,待来年元月后,特为您开设保举测验,不必再等春闱保举。安公子,皇上此番爱才惜才,公子委曲,当可洗刷了!”
商娇的话点中了安思予最痛的痛事,一时候,他眉头一蹩,肉痛得不能言语。
商娇的这一句话,令安思予一向惴惴难安,扭捏不定的心终究安宁了下来。
送走了宣旨的内侍与卫兵以后,安思予立即被道贺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那些晓得这件事的人都在议论着当日安思予被肃除功名的事,抱怨着本身胡涂,是非不分,错怪了安思予,现在见他规复了功名,又是报歉,又是道贺。小小的明月楼里,的确被看热烈与道贺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
她说,她会在他身边,亲眼看着他洗刷委曲,入仕为官,实现本身一向以来的抱负与抱复。
“安公子?皇上现在刚整肃高氏一党,便命令彻查您当日蒙冤受屈之事,还颁下圣旨还您功名,伶仃为您开设举贤测验……这恩遇但是前所未有的啊!安公子,您还在踌躇甚么?”
商娇说得没错,他娘生前最但愿看到的,就是他规复功名,入朝为官,成为一名廉洁自律的好官。可……
……
说罢,缓缓俯身,磕下头去。
洗刷本身的委曲,还本身明净,规复本身的功名……
与安思予并肩跪地的商娇也看出不当,忙拉了拉安思予的手。
安思予被世人包抄在人群中心,无法地对付着一波波或道贺、或猎奇的百姓与客人,眼睛却无时无刻不紧盯着被乌泱乌泱的人群挤到角落里的商娇。
“功德?”安思予不解,“娇娇,你当真感觉此事好吗?莫忘了,当日睿王曾暗里询过我此事时,你听了我的阐发,不也附和我不要规复功名的吗?”
商娇昂首,恰对上安思予灼灼的目光。
商娇点点头,小声道:“当日大哥的阐发自有事理。可时移事易,睿王早已晓得胡妃的实在身份,却并未将胡沁华的身份明白于天下;胡沁华也知此事早瞒不住,以是照实奉告皇上,求得了退路。能够说,睿王与胡沁华基于某种启事,已达成了必然的默契。那大哥当日的担忧便已不复存在。
商娇被安思予的手紧紧握着,只感觉他手中力量奇大,却依罕见些颤栗,还微微有些汗意。遂知贰心中也很严峻,不由笑着温言安抚他道:“大哥莫怕。不管刀山火海,我都会陪着大哥!”
他向商娇微微点了点头,悄悄执了她的手,二人一步一步,走到了明月楼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