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婉柔神采一黯,再昂首时,却了无非常地扬起了浅笑:“……画中女人,甚美。”
觑眼看书房内,紫檀几型画桌前纸张铺陈,自家主子正立于案后,握袖执笔,正在纸上作画。
到底出了何事,竟让自家主子本日如此变态?
刘恕赶快迎上前去,恭身向她存候。
又上前几步,在画几旁愣住,轻柔拜倒,“妾身拜见王爷。”
闻言,睿王狭长的双目一眯,沉吟半晌。
“柔儿,”他含笑着,一只手和顺地执了王婉柔的手,拇指轻柔地摩挲,另一只手顺势将王婉柔拥进怀里。
返来之时,必是表情大好,眉梢眼角俱是笑意。
待再展开时,他的唇边,已勾出一抹淡淡的,了然的笑意。
王婉柔亦俯身行礼,“刘总管辛苦了。”
王婉柔入得房来,端倪素净,妆容详确,身形丰腴却腰若扶柳,风韵卓绝。身后,是紧随一个托着一盅羹汤,目不斜视的小丫环。
可谁知,采选之前,太皇太后亲身过问采选之事,并请来相师为众待选的御女相面。相师看后,说此女长相姣美聪明,天庭饱满,身量美好,丰乳肥臀,是个宜男有福之相。
可她的夫婿,倒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握朝政生杀大权的亲王,令人瞻仰的人中龙凤!
却未曾想,未到一个时候,王爷却与牧侍卫俄然仓促回了府,又一次将本身关进了埋头斋。
朝堂上,他是手握大权,雷厉流行的大司马、皇上亲弟,君国大事,天下百姓,皆在他一念之间,容不得半点差池;
“王爷,妾身婉柔求见。”
睿王亦笑,接过银盅,“柔儿来得恰好,方才孤只顾作画,正觉有些饿了。”
而暗里里,他看似性子风骚随和,身侧姬妾成群,夜夜歌乐,欢声笑语,实在也只是掩了真脾气的逢场作戏罢了。
但本日仿佛有些例外……
睿王闻言,驻笔抬眸,转至画几之前,俯身相扶,脸上净是和顺的含笑,“柔儿来了?快起来。”
这个声音刘恕识得,是连州王氏女王婉柔。因其音柔貌美得誉连州,故虽出身商户贱籍,仍被本地知府选送入宫,以充皇上待选的御女。
而“埋头斋”里,三角雕龙凤黄铜烛台上无数火烛映得房中灯火透明,总管刘恕正恭谨垂首,肃立于一旁,连大气也不敢出。
身为睿王府总管,王爷身边得力之人,察颜观色是刘恕的求生之道。以是,固然此时睿王看上去端倪淡淡,似无甚神采,但刘恕就是晓得,自家主子表情不佳。
王婉柔闻言大惊,“王爷,此话怎讲?”
王爷,似碰到了甚么不悦之事?刘恕内心暗忖。
取过银盅,她双手奉予睿王,含情脉脉地缓缓道。
大魏宗祠当中,仅余天子与睿王二子。皇宫以内,魏帝所纳以后妃皆无所出;睿王府上,也无半点子嗣的动静。也怪不得太皇太后会为此事焦急上火,常常召见睿王,必是一番怒斥……
说罢,拿起盘内银匙,径舀了一匙羹,含笑吃下。
王婉柔在睿王的相扶下娉婷立起,端倪含情地看了睿王一眼,盈盈回身,身后丫环立即托了漆盘上前,献上羹汤。
睿王脸上闪过一丝黯然,但旋即又笑问道:“柔儿,你说这世上,当真有那种不慕繁华,不惧权势,甘心本身辛苦餬口,夹缝求存,也不肯倚附权贵,只愿活得自在的女子么?”
此时,闻见书房外动静的睿王神采稳定,只握笔之手一顿,淡淡扬声道:“出去。”
不自发地,又瞄了一下画中之人。虽是容颜美丽,有些灵气,但年纪尚轻,还显稚嫩,中上之姿罢了,尚无风情可言……
却无端地,让刘恕感遭到一种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