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这人间最美之事!
毕竟,商娇说得也对,她只是一个平头百姓,平常女子罢了。她才来天都多久?能与谁结下大怨,让人置她于死地呢?
商娇便料得睿王既提她遇袭之事,便必然会问及此事。幸亏当日牧流光已向她发问过,她自是早有筹办。
睿王却只不言,双眼睇着商娇,任素纤磕得额头青肿,美眸含泪。
但听车外牧流光回禀道:“王爷,侍女素纤奉茶来了。”
他如此想,便也如此做——更何况,将她唤来时,他便有此意。
睿王伸手接过茶杯,才堪堪饮了一口,便已沉了面色。
边说,商娇边用公道杯,将几次冲泡的茶汤聚在一处,静待水凉至合适温度,起壶冲水。沿茶杯边沿缓缓注入杯中,她边悄悄向素纤解释着,“不要直冲,也不要太急,水到杯沿便可。”
“嗯哼……咳咳……本来如此……看来,本王是该责令都城防卫司的人好好管理一下都城治安了……”睿王边说,边难堪非常地以手盖脸,竟不敢再去看商娇。
此事,终究就此袒护畴昔。
睿王抬眼睨她一眼,“明知故问!你知我所问何事。”
商娇闻言,内心蓦地一惊。
心,一沉再沉,终沉入黑不见底的深渊当中。
素纤立时吓得面如菜色,忙跪地叩首不止,“素纤学艺不精,望王爷恕罪!”头磕在地下,闷闷作响。
那张含笑的俏脸,是如此斑斓,竟让他感觉人间万物,皆不成对比。
素纤一听,忙曲膝便要下跪,“素纤多谢女人。”
睿王听商娇如此说,也不否定推让,只含笑着指着素纤点了点,叮嘱道:“可贵你们教席离了王府却还情愿给你们得救,既如此,你便与她好好学学。”
是以,她长叹一声,道:“王爷想喝我沏的茶,何必如此大费周折?我便沏给王爷便是。”
一阵踌躇以后,商娇终究明白,此事再无转圜。
商娇想了想,避重就轻道:“那日之事,是商娇不对……阿濬体贴我,牧大哥救了我,我实不该觉得你们在跟踪监督我,便对你们乱发脾气……是我错了,阿濬便谅解我这一回话?”
商娇的笑还僵在唇边,当认识到睿王所说何事时,顿觉心头不好了。
素纤人如其名,人长得淡素端丽,身形纤长,很有几分风韵。只见她入得车得,先向睿王及商娇叩拜了一番,便行到小桌边,先取了地笼上的铜炉放在桌上,又在茶杯中放入茶叶,悉心冲泡,待茶泡好,方才点入茶杯当中,置于托盘之上,行上前来,端跪在地上,双手将茶举过甚顶,奉至睿王面前。
事到现在,统统都已成定局——或许,从一开端,便已是定局。
便听得内里一阵挪动木阶的声音,一个脚步声踏阶而上,掀帘入得车内。恰是商娇当日在王府所传授的九名司茶侍女中的一名,名唤素纤。
她只能接管,不管她的志愿如何。
此情此情,商娇实在看不过眼。素纤本便是她的门生,见此景象,她身为王府之前的教席,岂能坐视不睬。
就连声音都谨谨慎慎,谨慎翼翼。
睿王好不轻易听她说完,只觉芒刺在背,如坐针毡。
睿王祭出国事,这如山重压,便生生阻断了商娇任何推委的来由。
商娇忙搀住素纤欲下拜的身材,含笑安抚:“素纤并非学艺不精。只还未摸清各种茶叶的特性,是以冲泡之时不免步调及火侯把握不佳。今后你回到王府,多与几位侍茶的女人们参议比较一番,自不会犯本日的弊端了。”
见商娇立定,半晌无语,睿王遂又开口问道:“商娇,本王都如许说了,你还不领命吗?”
“你此话当真?”睿王犹有不信,却显得有几分踌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