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只得再去催。
又去看桌上的文稿:“女人到底做出了个甚么不得了的文章来?”
幸而,黛玉一贯非常过目不忘,又是本身所作,记得大抵,提起笔,也将丧失的文稿默写出来大半。只是毕竟不如一气呵成时写就的原稿火候。
过了一会,大抵是人一多,声响轰动了老太太,鸳鸯也叫人来问了。
黛玉尤自闷闷不乐:“我又欢畅过几日呢?”便说:“紫鹃,拿纸笔来。”
宝玉看她精力起来,这才笑道:“好不好?我本日偶然看到外头有人在读,看了几页,真是惊为天人,切近实际,又半点没有世道话本的俗气,就千央万求地托人买了来。”
一会,袭人打发部下的小丫头来问,说宝玉看光还亮着,问林mm睡了没有。
宝玉扇得比她本身那点力道风凉多了,黛玉说了几句话,有了点精力,宝玉又说:“这可恰好。好mm,你起来,别贪睡。看看这是甚么东西。”说着,一手从怀里摸出一卷书来,献到黛玉面前。
紫鹃不知“她们”系那个,不能答。
黛玉倪她一眼,负手而起,笑道:“我如果当了状元,头一个收你做锣鼓手。如许大的嗓门,正合日日地给我呼喊开道。”
说着,又叮嘱:“这倒不是西厢牡丹一流,也不怕人看到。只是内里故事哀思过分,固然情真,怕不能多看,看伤了倒不好。”
黛玉这才就着宝玉的手,看了一眼。
紫鹃赶紧叫了几个小丫头,筹算派小厮去找。
她正筹办唤醒黛玉,就见黛玉本身醒转,展开了眼,渐渐坐直起来,脸上还留着泪痕,神采既茫然又悲戚。半晌,问紫鹃:“你说,她们欢畅过一日不成?”
林黛玉却拦住她们,说:“闹起来,恐怕轰动了府里人,惊扰了老太太、凤姐姐、大太太她们。何况没有署名字,不晓得是我闺阁人的笔墨,就罢了。”说着,闷闷不乐地回房,对着残稿,长叹短叹一会。
黛玉闭着眼,仍旧歪在榻上,帕子掩着嘴,呵欠一声,道:“不过是些‘牡丹飞燕’、‘西厢东厢’罢了。”
黛玉听到老太太问,才提着笔,把纸墨收起来,就此歇息了。
风雨昏昏,纱窗烛影。
黛玉呆在那,半晌,内心苦笑:能不眼熟吗?这就是她丧失的那小半卷稿子啊!
紫鹃出去的时候,俄然听到黛玉大喊。她吓了一跳,忙进前去看,只见黛玉闭着眼,满面泪痕,嘴里胡乱喊着“爹、妈、叔叔”,就晓得黛玉是做了姑苏的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