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还未下完。”
纵是已在人间游历三年,炼得一颗佛心,听得叶尘此言,觉明也不自发后怕。
觉明立于屋檐之上,双手合十,低眉默叹:“罪恶,罪恶。”
只是有一日,特地去了山上,拜访了岳松书院一趟,在此以后,便一向慢叶尘半步,与他做着不异的事。
叶尘一笑:“那可真是善哉。”
岳松书院三百先生,现在只剩书院当中常住七十二人,也个个都被叶尘弄得如霜打的茄子,连头都抬不起。
叶尘却已领着人走远,只留下一句话:“明日,让你看那决胜一子。”
郑墨终究想起,抹了一把脸上雨水,好叫本身看轻些。
只是,当时所想,不过是去寻几个与本身下棋的人,至于本身是不是叶尘手中棋子?
只是从桌上爬起来,理了理衣裳,好让本身看起来并不那么狼狈。
这话里,他听到了些许分歧平常的味道。
觉明沉默。
觉明闭目:“罪恶,罪恶。”
见那山中草木,隆冬残落。
天下第一书院的颜面,已是荡然无存。
劝说无果。
叶尘端着茶碗,笑道:“还好,只等了你两年。”
两年已过。
觉明坐在邻桌。
叶尘反问。
“小僧……晓得了,多谢先生提点。”
觉明冷静点头,又是一声长叹。
终是佛心又摆荡。
与其说是青云宗压了岳松书院一头,倒不如说,岳松书院只是死于叶尘一人之手。
那觉明,竟也在这城中待了足足三年。
“和尚,你有何高见?”
“今后不下这棋了!”
昔日的天下第一书院,短短两年,就如风中残烛。
山下,有人城头了望。
青年也不四周张望,只是找了个空座,解下棋盘后,便趴在桌上等候。
叶尘已落一子。
叶尘倚在窗边。
等那背着棋盘的布衣青年,自城门外,一步步行入城中。
听得有脚步声起,又有搬动桌椅的声音,青年这才昂首,茫然望向劈面。
山上,有文人七十二,不知性命将尽。
想了半晌,终究起家,也不管那棋盘,独自离了茶摊。
叶尘仍在等。
随后,又替郑墨倒上茶,推到其手边,问道:“这三年过得如何?”
郑墨从袖中取出那已沾血的铜钱,拍在桌上:“这一文钱,还你。”
岳松书院。
郑墨还是坐在原地。
叶尘又道:“不过可惜。你当晓得,我从青云宗来,是不使刀的,何况,我也不信佛。”
季汉卿手中拐杖狠狠点地,胸中痛恨已如烈火,烧而不尽。
“怨我?”
可惜,经叶尘这么一闹,这座城中已全然不见昔日那般繁华热烈,反倒有些冷僻。那些执意久留的文人,也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没了昔日风采。
入夜。
郑墨却道:“岳松书院另有院长,七十二位先生,三千常住弟子。”
“每日都鄙人棋,下一局,便死一人。”
“和尚。你既已看了两年,无妨明日再多看一日,看看那日继任大典后,你白林寺本该是甚么模样,又何故逃过一劫。”
这里是城中主道,贩子直通城门口,在此,可见来往行人。
夜深人静时。
觉明道:“施主,你那棋盘还未收。”
季汉卿极少见的出了那净室,手拄着拐杖,颤颤巍巍一起行至书院以外。
郑墨道:“人中龙凤,以纵横十九道为棋局,修士大能,以天下为棋局。我虽执子,亦在棋局中。”
那麻衣大汉伴其摆布。
叶尘又问:“有何感悟?”
觉明一声佛号,随后,又道:“放下屠刀,登时成佛。”
叶尘寻了一茶摊坐下。
落入觉明耳中。
季汉卿点头,衰老脸上终究暴露些许笑容:“呵呵……程青云,你在等,我又何尝不是在等呢?”
城中,再无昔日书墨香。
下至山间隐士,上至帝王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