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太太冷看着她道,“本还想多留你半年,让翌儿稳住朝局,可惜你听到了不该听的,留你不得了!”
眼泪她擦的掉,但是寒掉的心,却再也捂不暖了。
几个婆子吓住了,见火势敏捷伸展开,赶紧丢了白绫,往外跑。
他出世便孱羸,太医都说难活下来,她衣不解带经心极力的照顾,几次将他从鬼门关拉返来,养到现在,白白胖胖活波敬爱。
堂妹顾音澜是她带进府的,她及笄之龄,定了一门婚事,但是出嫁之前,未婚夫坠马身亡,她悲伤欲绝,去埋头庵为未婚夫祈福,一住两年,不肯再嫁。
疼她的人都死绝了。
她们有说有笑,把属于她的统统都刮分了个洁净!
她抬手抹去。
堂妹笑握着她的手,姐妹情深道,“轩儿虽是我生的,但从未喊过我一声娘,将来你做皇后,他记名在你膝下,就是你生的。”
清漪院内,顾明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簌簌落雪。
说完,笑了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大太太话音一落,回身就走,走了几步以后,又停了下来,望着明澜道,“当年,你生的是个女儿,右大腿上有块桃花胎记,不到两岁就短命了,到了地底下,好好照顾她吧。”
眼泪恍惚了双眼。
他未有指责之意,反而笑道,“是我扰了女人玩雪的雅兴了。”
就算能逃,她又能逃到那里去?
“送她上路!”
明面上,顾音澜向着她,没少帮着她怒斥沐婧华,两人见面就掐,谁看谁都不扎眼,却向来没想过,她们私底下竟干系这么好。
婆子拿出白绫,要将她活活勒死。
她站在梨花树下,满脸窘红,恨不得钻了地洞。
明澜眼眶通红,鼻子酸涩,她实在吃不下,但海棠的话,她心疼。
过不了一会儿,她就能再见到他们了。
大旱。
东西清算了恰好,她还是喜好住本来的院子,省的到时候还派人过来收捡,直接抬到她住的院子里就成了,东西到了她手里,晾她也不美意义开口要归去。
旧事如潮涌入脑海,令人堵塞。
堂妹恭喜赵嫣,即将被册封为后。
她一脸狼狈的回了清漪院,她们没有追来,但是清漪院的丫环仆妇却只出不进了。
要了,她也不给。
曾外祖母疼她,临死之前,叮咛娘舅庇护她,她要甚么,娘舅都给。
这句话,仿佛用尽了她满身的力量。
快意锦织成了白绫,被风掀起,和窗外飞雪像极了,一如那年初见,满树梨花堆雪,幼年跳脱的她,裹了个雪团子丢出去,好巧不巧的砸了他一脸。
海棠一番情意,她本想全数吃完的。
是她。
只是吃到一半,赵大太太就带人出去了。
一颗心就仿佛被窗外飞雪裹了厚厚一层,跟着呼吸跳动,那股寒气伸展满身,冷的她想伸直成一团。
“少奶奶……!”
三人有说有笑的走远,明澜颓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温润俊美的他,从脸上扒拉下雪,狼狈极了。
带雪北风吹在脸上,刀割似的疼。
他武功高强,技艺敏捷,当真就躲不开一个小小的雪团吗?
她走到桌子旁,吃了半碗这辈子最难吃,比小拇指还要粗的面。
建兴二十五年,冬。
她想听听他的解释。
“脱手!”
赵嫣不觉得然,笑道,“也就是看着你过来,丫环才没拦着,你也别酸我们,她那么丰富的陪嫁,我们可都不要,满是你的。”
当时候轩儿病重,羽士算命,说如果有人给日夜给他祈福,或能保住一命。
厥后,埋头庵失火,她堪堪逃过一劫。
她和赵翌同床共枕七年,齐眉举案,相待如宾,到明天,才晓得他是龙种,是天潢贵胄,凤子龙孙,他姓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