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马上就尝到鼻子流血的滋味,一股腥甜从上唇滑进嘴里,让他想起小时候摔交摔破下巴壳子的经历,他舔舔嘴角,一团甜腻腻的血红,混着唾液一起咽进胃里。
罗生摇点头:“没有人了,除了程胤,但我必定毫不会是程胤。”
罗生笑起来,眼睛却湿漉漉的,“打得好,让我感知到本身还是实在的,打得好……安弋,这几天我一向觉得本身在做梦,包含你瞥见我开枪杀人的那天,我也感觉那是梦……我已经分不清哪边是实际了,你能设想吗……”他说着,一边顺墙滑坐到地板上,把头埋进了膝盖里。
门外是谁?还能有谁?
他不晓得谁会在门外,除了程胤有这个房间的钥匙,再无别人。而程胤的钥匙,此时正在他手里握着。
现在,他和一个差人呆在这个房间里,门被关上了,阿谁自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就在内里,此时,就和他仅此一门之隔。
罗生抬开端,缓缓地,仰直后颈,清楚还是泪目,却再次笑起来。
安弋瞥见了那人,一身黑衣还戴着棒球帽和口罩,也不管是谁,直接开枪……没打中,目标躲闪,枪弹爆开在房间里堆积如山的文件上,顷刻满屋子红色如雪片乱飞,氛围也跟着乱流不息。
“咔嗒——”门锁被拧了一下,罗生和安弋两小我都屏息静气,心脏都在狂跳。安弋举着枪,枪口正对门,岿然不动。只要门一旦被翻开,他就开枪。
黑暗里,他们谁都看不见谁,安弋回拍他两下,表示稍等,紧跟着,他如一头夜间猎食的豹,迅捷又悄悄无声,跨步到门边,贴着门聆听……内里已阒然无声。
这一眼,如电流击穿心脏,骇怪到难以描述,罗生有种一秒内过完了宿世此生的错愕感,非常莫名其妙,乃至有点失心狂乱。
“砰砰——”枪弹随之飞射而出,猝不及防,内里的人先开枪了。
安弋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于某种无法中吐出烟雾。
安弋指指地板,罗生低头一看,地板和门之间的裂缝处,透出一道橙黄色亮光,不但是亮光,这时候,内里哗啦哗啦翻东西的声音更是清楚可辨。
罗生百思不解,究竟谁会在内里,在找甚么?对方开着灯找,就申明他能够不晓得这里另有他者。
独一感遭到的,只要另一小我——安弋——在他身边呼吸。
两人皆做好守势,筹办开门。
罗生闭了一会儿眼睛,再展开时他觉得能够充分暗适应……然并卵,不管闭眼多少次,展开时他都觉得本身瞎了。
下一秒,钥匙退了出去,脚步声分开了门,仿佛向着走廊的更深处走去。
罗生闭上眼,两指按压鼻梁正中,“我不晓得,我刚才瞥见那人的眼睛了,那种感受很奇特,我仿佛晓得他是谁,但又不晓得,我说不清楚——”
特别黑到让人置身其间有种失明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