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六多说:“可惜呀,可惜。”
后半夜,海风转强,把船吹得不住摇摆。
睡梦中,儿时母亲在他耳边唱过的一首歌,经常反响。
他不由放声歌颂:“妈妈呀,妈妈,我怕我再也回不到你的身边。你看呐,倭刀砍掉了兄弟的头颅,他掉进湛蓝的海水,脖子里还在冒着血泡……”
“那如何是好?”阿武问道。
返航没有确期,令尤三非常怅惘。
尤三呵呵笑起来,“有这回事?”
尤三将一串烤熟的鼠肉递来跟前时,阿六多心头犯怵,说:“这么大的野老鼠可从没吃过。”
“说说。”
“哦?快说说。”阿武镇静地搓手。
“啊?”阿六多惊奇地张大了嘴巴。
岛上罕见大型野兽,小植物出没频繁。
风儿轻柔,浪涛细细。
官兵在岛上结了营帐,驻扎下来。
阳光照在岛边的一排香蕉树上,树叶摇摆出点点金光。
尤三咬着一串烤熟的肉串,说:“整天呆在这里,快把我憋出病来了。”
这晚,星月朗朗,海风轻柔,阿六多、尤三和阿武坐在船面上谈天。
“如果我早教你一招,你就不消如此破钞工夫。”
初登岛时的新奇感,垂垂演变得麻痹了。
岛高低过两次大雨。
“就是上回在山下啊”,尤三用牙齿撕下最后一点肉块,抛弃小棍,“我借了马队的战马用了一下,也算是过了把瘾。”
尤三清清嗓,说:“我想杀一个高个子倭寇,可费了一番工夫。我骑在顿时,他朝我冲来,手上的倭刀明晃晃的害我目炫,我把他当作一匹胡狼。我双腿夹马,马儿跑起来,等我跟那倭寇相距不过几米,倭寇就鬼叫起来,双手持刀偏着身子向我砍来。马儿往倭寇左边冲,我恰好把力量使在顺手的右边,我也两手捉刀,在空中与倭寇双刀相碰。妈呀,倭寇力量大,我的刀把差点脱手。马儿驮着我在前面打转,倭寇又回身冲来。我晓得不能跟他硬碰,就佯装举刀要劈他。他还是怪叫,到跟前挥刀砍我,我却变了伎俩,转劈为攮,一刀捅穿了他的喉咙。马儿在跑,这股力量使倭寇的脖子跟脑袋分炊,脑袋掉在地上,眼睛还死死地盯着我看。”
船面热乎乎的,就像贴着暖和的床板。
阿武轻视地笑道:“这你就不晓得了,这两样毒物,吃了百毒不侵。”
傍晚时,他喜好躺在战船的船面上沐浴夕照,享用海风密切的抚摩。
“哎,我敬爱的孩儿,我怕再也见不到你。就像在菜地里,我看不见胡蝶的飞舞,听不到小鸟的歌颂。孩儿呀,我抱着你,就像是心肝宝贝。但我晓得,你不会永久躺在妈妈的度量。”
特别是阿武,一张面庞在月色下满布崇拜之情。
暴风挟着海水拍打岸边的礁石,也把一些易弯折的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贴地直哼哼。
尤三嚼着嘴里的肉渣,说:“甚么天神,的确是妖怪。”
在这四周环海的小岛,三餐都是海鲜,喝的是船上储备的淡水,少了酒水津润,又无村无店,文娱活动匮乏。
阿武嚷道:“到我了到我了,你们都骑马杀敌,我固然没骑过马,但也杀过倭寇。就拿上返来讲吧,就在这条船上,我但是死里逃生,万分惊险呐。”
阿六多说:“倒也不是,也吃过亏。那次我骑马插手混战,周边都是倭寇,个个红了眼睛,手持兵器朝我扑来。要说这也无解不是吗?但我另有绝招,等这帮鸟人围上来,我就一个下滑,双脚勾住马背,身子到了马腹。再一拍马腹,马就原地腾空,跳出了包抄圈。我再翻身上了马背,那帮鸟人都把我当作了天神。”
听着波澜有韵律地拍打船身,他垂垂地闭上眼睛。
尤三问:“可惜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