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辰低垂了下眼幕,从白锦玉身边走向供台。白锦玉这才重视到他的手上衔着一支纯白的牡丹。
“聚如风雨散如烟,此生无复再来期。”白锦玉望着钰贺的一方牌位幽幽吟道,脑中闪过在鱼尾山第一次见她时的气象。
“对了,”凤辰忽而道:“明日,岳丈也会陪圣上一同前去离境观。”
“恰是。”
凤辰柔静地目光看了看奈儿,诚心道:“非也。”
三人对视了一阵,凤辰道:“不必了,无事。”
凤辰被她问住,一想,还真是。
白锦玉由凤辰领着,在夜阑人静中绕过迂回盘曲的院径,回到了苏丽华的院落,二人一起无话,仿佛都是有话想说,但是又不晓得如何提及。
这些题目如果问出口,她就太不像苏丽华了,苏丽华久居长安,这些事情她岂会不知?!
奈儿歪着小脑袋,问向凤辰:“父王是已经用过晚膳了吗?”
凤辰略略点头。
凤辰就吃了一小口,继而换了副了筷子,夹了几根豆角递到奈儿的小嘴边。
“好。”白锦玉回身,向钰贺的牌位慎重再次拜了三拜,临走时悄悄道:“钰贺,我再来看你。”
白锦玉正看得奇,凤辰貌似不经意道:“我在品德天尊面前许了大愿,故而要持戒。”
“该当不会。”
白锦玉自顾自地往前走,一拉却拉不动小婢女了,转头,瞥见她对峙在门口的凤辰恭谨地问请道:“殿下……今晚是否在娘娘这里寝息?”
“若不是三年前的长安大疫,钰贺现在应二十有三了。”凤辰苗条的手指取过供台上的一支净瓶,轻柔备至地将牡丹的绿茎插入此中。
清平淡淡地吃了八顿后,她终究看到花池里游的鱼就想起红烧鱼,看到天上飞过的鸟就想起鸽子汤,满脑筋都是吃过的美食。以是当黄姑为了鼓励她,奉告他凤辰过午不食持斋多年后,她真的是震惊得脸都碎了。
“太子殿下回京?离境观?”白锦玉奇道:“为何……”她刹住嘴,差点就问出太子从哪儿回京,为何一回京就去道观?难不成太子削发当羽士了?
“离境观。”
白锦玉认出,这是王府里那圃紫牡丹里的奇株,就是她入府那日让言洛大惊小怪啧啧称奇说“等了多年才开出”的那朵白牡丹。
凤辰停动手中,目光向白锦玉投来,直言道:“我许的这个愿,业已达成。”
“那我娘会去吗?”
到了晚膳的时候,奈儿仍然同之前一样过来与她一同用膳,当瞥见桌上摆设的烧豆腐、炒豆角,一大一小两小我都快哭了。
干净胜雪的花朵就像一个雍容华贵国色天香的美人,悄悄地安眠在净瓶上。
凤辰俄然相告。
“你早些歇息吧,别闹了!”凤辰没有恼色,反而暴露了放纵的神情。
“父王?”
白锦玉喜道:“已经达成了?!那太好了,那刚才也不罪恶了,难怪是‘无事’。殿下,你也太诚恳了,今后当可不消再管那戒了呀,每天茹素、还过午不食,长此以往这身材如何受得了?!”
凤辰没有相告,白锦玉便猜想这必然是个不得了的愿,不便利与人说,遂没有再往下追随。
凤辰双眸颠簸,紧跟道:“你想要甚么?如果我能办到的,能够直接跟我说,不消去求甚么神灵。”他的声音竭诚,模糊透着一丝严峻。
他转过身,端倪端朗地望着她,温婉道:“山有重巅时,水有回川时。或许会晚一些,但我信赖,终有一日你会将忘记的都想起。”
她刚提一口气,凤辰已道:“我正要跟你说,圣上本日下了御旨,府里高低明日起需斋戒三日,三今后你要与我同去离境观恭迎太子殿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