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敬爱的奎妮:感谢你的来信。听到这个动静我真的很抱愧。 祝好,哈罗德(弗莱)。”有点有力,但也只能写成如许了。他迅 速装好信,封上信封,把圣伯纳丁临终体贴疗养院的地点抄上去。 “我去一趟邮局,很快返来。”
“明天很合适除草啊,老友。” “是啊。哈罗德,你会把割下来的草制成肥料,还是盖在植物上护根?”
“不消了吧。给一个不熟谙的人写信感受有点怪怪的。”
方向走去,大腿上的肌肉开端一抽一抽。 潮退了,几艘划子错落着泊在坑坑洼洼的玄色河泥上,懒洋洋的,已经褪了色。哈罗德盘跚着走到一张空着的长凳旁坐下,翻开 了奎妮的信。
“会去好久吗?” “到街尾就返来。”
“我在给奎妮复书。” “复书?”她老是爱反复他的话。 “对。你要不要也署个名?”
013
有生以来第一次,哈罗德为比预期中早瞥见邮筒感到绝望。 他还特地绕了点路,但邮筒已经在那边了,在福斯桥路的转角等着 他。哈罗德将给奎妮的信举到投信口,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走来 的路。
住在隔壁的雷克斯看到他,朝他挥挥手走过来,在篱笆边停
哈罗德悄悄地把她要的瓶子递给她,又读起信来。公然写得流 畅又整齐,和信封上的鬼画符一点都不像。他一时候笑了,忆起奎 妮老是这个模样的,做甚么事都一丝不苟,叫人无可抉剔。“她还 记得你呢,向你问好。”
哈罗德感受有点喘不过气来,仿佛哪怕动一下四肢,乃至只 是牵动一丝肌肉,他尽力压抑着的庞大情感都会喷薄而出。如何这 样就过了二十年,连一个字都没有写给过奎妮?她的形象垂垂闪现 在面前,一个娇小的黑发女人,多年前曾和他一起事情过。她应当 有……多大了?六十?还得了癌症,在贝里克郡等最后时候的来 临。真不成思议,他想。全天下那么多处所,恰好是在贝里克―― 固然他向来没有去过那么北的处所。他望向窗外的花圃,看到一 个塑料袋挂在月桂篱上,在风中高低翻飞,却没法摆脱,获得自 由。他把奎妮的信装入口袋,悄悄按了两下,确认放稳妥了,才站 起来。
他老父亲去的疗养院也是莫琳找的。接着一个题目呈现了――当哈罗德站在斑马线前按下行人按钮时――如果一向是她在做哈罗德该 做的事,那么――“我是谁?” 他就如许走过了邮局,连停都没有停下。
018
莫琳耸耸肩:“我记这个做甚么,干吗要记着那么多年前的 人。递一下果酱好吗?”
她仍然昂首看着他,用她那双茶青色的眼睛,纤细的下巴微微 抬起。他真但愿本身晓得该对她说些甚么好,但恰好事与愿违;至 少没有甚么话能窜改目前这类状况。他巴望能像旧时那样触碰她, 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好好安息一下。但现在太迟了。“待会儿 见,莫琳。”他谨慎地把门关上,以免收回太大的响声。
他想到了写给奎妮的信,为那几行软弱有力的字感到惭愧。
他设想本身回到家里,听着莫琳叫戴维的声音;除了奎妮即将在贝 里克郡分开这个天下,他的糊口一成稳定。哈罗德俄然间不能自 持,信明显已经放到黑幽幽的投信口,却如何也投不出来――他没 法放手。